“我有户口了,我有身份证了。”近日,23岁的钱芳芳从台州市路桥区峰江派出所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压抑了多年的她,表现出了异常的激动。这是她第一次有了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了,她相信,这些年来,既没有户口,又没有身份证的痛苦生活,终于可以结束了。
“借”身份证的苦恼生活
因为没有户口,也没有身份证,这些年来,钱芳芳的生活充满了苦恼——
“从8岁开始,就麻烦不断,我不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原本就不宽裕的家里不得不拿出大笔的借读费。”
“我很想念高中,想考大学,但是因为没有户籍,没办法念高中,只能托关系到一所私立中专念书,我学的是计算机,在班里成绩也一直很好,但因为没有户籍证明,毕业快4年了,都拿不到毕业证书。”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中专时每班只推荐一个党员,老师推荐了我,但因为没有户籍,我错过了。”
“2006年,我在温岭市人才市场,应聘一家大型企业的办公室秘书职位,笔试、面试都通过了,单位领导也满意,但最后我还是卡在没有户口的问题上,进不了向往的公司。”
“每次出去旅游,宾馆工作人员要求登记证件时,我永远都是‘忘记’了的……”
错过了一次次机会,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只能靠兼职在小公司里打工。
已经23岁的钱芳芳,很清秀、文静,从20岁开始,陆续有村里和邻村的人上门介绍对象,但都因为没有户口,钱芳芳自己想都不敢想,没有户口,根本就无法办理婚姻登记手续。就这样一直耽搁着。
今年,钱芳芳谈了一个男朋友,几次催她去登记,她担心因为这户口会把事情搞砸,就一再找理由拖延,更不敢实情相告。而最让钱芳芳和母亲着急的是,如果户口一直办不下来,哪怕女儿以后成家了,将来的孩子也要面临“黑户”的命运。
什么让她当了23年黑户
钱芳芳怎么会遭遇到这样的怪事?钱芳芳的母亲钱桂花说出了23年前的一件事情。
1987年,钱芳芳出生在椒江区下陈街道的一个村里。因为是女婴,且有先天性的唇腭裂症状,重男轻女的家人反对小孩落户,家里也为此闹起了矛盾。
由于钱芳芳的父母亲是经亲戚介绍成婚的,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再加上父亲陈某长年在外打工,长时间的夫妻分居,既不了解家里的情况,家里的矛盾也得不到缓解。1992年6月,钱芳芳的父母办理了离婚手续,法院将5岁的钱芳芳判给母亲抚养。
回到蓬街镇的娘家后,钱桂花才想到要给女儿落户口,于是找到娘家所在村里的大队作了简单的登记,以为就可以了。
钱芳芳一天天长大,唇腭裂的症状也越加明显。在一家节日灯厂打散工的钱桂花,筹钱给女儿做了修复手术。到了钱芳芳8岁要上学的那年,钱桂花才发现女儿的户口没办好,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办理入学手续,原本就不宽裕的家里不得不拿出大笔的借读费。
意识到没有户口带来的诸多麻烦,钱桂花带着女儿找到村里,再次申请落户,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都搁置下来。那些年,在钱芳芳的印象中,“我总是跟随母亲到村里找人帮忙。”
2000年,全国范围的人口普查,让钱桂芳看到了希望,结果被告知必须到出生地办理落户手续。于是钱桂花带着女儿赶到前夫家,但由于女儿出生时,钱桂花没有留下任何的相关证明,还是没有办成。
2002年,钱桂花与峰江镇浮排村的周某重新组成了新的家庭,钱芳芳也随母亲一起搬到峰江居住,但户口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办下来。
民警回访帮助“找”回身份
2008年12月31日,钱芳芳和母亲找到了椒江区公安分局咨询落户的事情,信访科民警热情地接待了母女俩。民警在仔细记录下钱芳芳反映的情况后,告诉她去哪些部门补办好相关手续之后,再到出生地的管辖派出所办理落户手续就可以了。
在多年的“落户”过程中,对于这样的答复,钱芳芳听到得实在太多了,当时,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甩门冲出了大楼。
钱芳芳将民警的解释当成是又一次“推托”,回来后,也没有按照民警所说的,去找这些部门去办理。
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钱芳芳感到非常意外。3月25日上午,曾接待过母女俩的信访科民警张文正突然找到了钱芳芳的住所,了解她3个多月前来咨询落户的情况,问她现在是否已经办理好了,有没有什么困难。
民警登门回访,热情的服务态度,深深打动了钱芳芳母女俩,告诉他那次回来后,户口的事就没去办过。
张文正回来后,向局领导汇报了此事。因为钱芳芳的情况很特殊,23年前的事,时间间隔较久,无论是落户在其出生地,还是在蓬街镇都非常困难,只能与钱芳芳目前常住地的村里和峰江派出所进行协调,在征得村里的同意后,辖区民警对钱芳芳的情况逐一进行核实,派专人帮助母女俩一起补办各类手续。
4月30日,在峰江派出所办证中心,钱芳芳终于拿到了落户在继父家的户口簿。尊重她个人的意见,户口簿上,她随了母亲的姓。身份证过半个月就可以拿。
钱芳芳曾因为自己没有户口埋怨过,憎恨过,失望过,她说,今后,再也不用向朋友借身份证了,再也不用每次都要撒谎说自己“忘带”身份证了……最重要的是,接下来,她不用担心和男友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