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5点起床爬玉皇山,早餐后,集体到西湖划船游览,午饭后一个美美的午觉,下午完成专业心理测试后,去健身房练体能……5月19日,是航空兵飞行员陈诚和战友入住南京军区杭州疗养院海勤疗养区,开始进行为期15天的体检康复疗养。这一天的日程安排得很满。
泛舟风平浪静的西湖,眼前如画的风景,让陈诚和战友们心醉。这让他想起千里之外的亚丁湾,一样的风平浪静,一样的迤逦风光,唯一不同的是,因海盗肆无忌惮的出没变得危机四伏。
陈诚:亲手赶跑了两艘海盗船
“两艘海盗船正高速驶向油轮,请求发射信号弹。”通过直升机上的呼叫系统,陈诚向远在30海里外的指挥部请求命令。
“同意!”指挥员的战斗命令干净利落。
轰、轰、轰、轰,随着4声清脆的红色信号弹发射声,从直升机上的炮口弹射而出,两艘一左一右攻击亚丁湾油轮的海盗船见势不妙,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眼看沿着油轮四周低空盘旋的中国海军直升机,相持了5分钟后,海盗船悻悻调头离去。
“感谢中国海军。”油轮船长通过民用16频道向陈诚和“海口号”指挥中心,表示着感谢。
这一天对于陈诚来说,终身难忘,后来他在自己的日记里详细地记录下了这次惊心动魄的护航之旅。
根据安排,那一天“海口号”护送一个编队的商船途经亚丁湾,行至半程中,一艘利比亚籍油轮的发动机突然出现故障,无法正常行驶,并逐渐脱离正常行驶的护航编队。
编队前行了约30海里后,一艘海盗船一直不紧不慢跟随在他们编队的右后方,不停地骚扰。由于没有构成直接威胁,“海口号”始终没有动手。
“我们遭遇海盗袭击,请求派出直升机救援。”指挥中心突然接到油轮船长的紧急求救信号。“这位印度籍的船长很聪明,他是直接向“海口号”指挥中心呼救,请求派遣直升机增援。此时即使‘海口号’调头全速航行,到达油轮附近海域,至少需要1个小时,那时油轮早就遭遇不测了。”陈诚说,当时“海口号”甲板的直升机均处在一级战备状态。
这时大家才明白,这伙海盗采取的是声东击西的战术,他们像一群恶狼,跟随着编队,其实是准备吃掉随时掉队的商船,他们的目标其实早已锁定了油轮,一直尾随是障眼术。
接到作战指挥中心的号令后,陈诚驾机冲向蓝天,在前往目的地前,他突然将飞机右转,对那艘始终跟随编队的海盗船发出了警告信号。在海盗船停止追赶的脚步后,陈诚立即加速飞向救援海域。
210公里每小时超速飞行,不到12分钟,直升机就到了指定海域。眼见两艘高速行驶的海盗船正一左一右夹击着油轮,情况十分危急,在得到指挥中心的指令后,他果断地发射了信号弹,阻止了海盗疯狂前进的脚步。
“在一次电话里,我把这件惊心动魄的救援经历告诉了妻子,我对她说,作为一名中国海军,一名有着28年军龄的海军飞行员,我为我的祖国感到自豪,也为我们是中国强大的海军一员而自豪。”陈诚说,那个时候,他的飞机是超低空飞行,他能看得见船上海盗裹着大头巾的颜色和他们手上握着的武器,正是慑于中国海军强大的威慑力,他们始终不敢扣动扳机。
傅成:随时准备下海救人
来自浙江的小帅哥,是“武汉舰”官兵对来自浙江余姚的二级士官傅成的昵称。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他,是东海舰队某部的潜水兵,这次抽调赴亚丁湾,担负的是随机“救生员”的重任,他也是“武汉舰”上唯一的专业救生员。
“每次直升机执行任务,我都要穿戴全部的潜水服上机,准备随时下水救助落水人员,即使是海盗在战斗中落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也必须下水救人。”让傅成感到宽慰的是,在亚丁湾护航的100多天时间里,他一次都没有“用武之地”。
“我渴望下水救人,但我又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年纪轻轻的傅成坦诚地说,到大海中救人,无论对他这样的救援人员,还是对落水者,都是极度危险的。
让傅成唯一一次见到护航编队真刀实枪与海盗干上的是,中国海军此次编队护航任务近尾声时的一次交锋,那也是中国海军与海盗为数不多的正面冲突,是海盗们在试探中国海军的战术底线。因为护航过程中,中国军舰始终坚持以护为主,发现被袭情况,先以信号弹警告海盗,要求其离开,如果海盗不听劝阻,舰上官兵将发射空包弹进行吓阻。
一次他们编队护航十余艘商船途经索马里海域时,突然一字排开冲出了5艘高速行驶的海盗船,他们试图以武力冲散护航编队,伺机实施抢劫。由于海盗船速太快,眨眼之间,已经逼近编队。
“嗒嗒嗒……”武汉号上高射机枪手喷出火舌,机枪手向海盗船前方海面一口气打出了20余发子弹,子弹击中水面荡起了十余高的水墙。眼见中国海军舰动了真格,5艘海盗船突然原地调头,瞬间就消失在大洋的深处。
刘荣:回家后不敢认儿子
124个日日夜夜,刘荣的任务是在“微山湖”号补给舰的塔台上,为前来加油的飞机发出具体降落的指令。
干了10多年的飞行员,领过航,当过机长,而当地面塔台指挥对刘荣来说是头一遭,这次也是他担任海军航空兵以来,第一次出远海,第一次如此长距离的航行。
第一次在亚丁湾执行指挥任务,是一架刚刚经过长途飞行的直升机前来加油,当时海上风浪虽然不大,但视线非常不好,雾气很厚。“刚开始,心里很紧张。”刘荣并不忌讳说自己当时心里的不安,但多年的飞行经验,让他沉着冷静地指挥,当加满油后顺利升空的机长向他伸出大拇指告别后,他才发现汗水已经把自己的外衣都湿透了。指挥直升机在“微山湖号”上起降多少次,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他清楚地记得,每一次加油后顺利升空的战友的一张张笑脸。
在海上漂泊了两个多月后,根据上级指令,“微山湖号”补给舰决定停靠也门亚丁港补给,这是中国海军舰艇护航编队自去年12月26日起航以来首次实施靠港补给。
这次补给的物资主要包括柴油和淡水等液货,同时还补给了禽肉、蔬菜、水果等四大类三十余种干货,共计数千吨。
刘荣接到一份光荣的任务,是到岸上超市为战友买一些生活日用品。尽管也门的岸上很难见到绿色植物,但双脚踩上陆地那种舒服劲,是长期在岸上生活的人无法理解的,那时,真想在大街上撒开大脚丫光脚跑几圈,但这也只是想想,肩负重任的他不可能这样做。超市的物品品种很少,这是也门留给刘荣最深的印象,尽管这样,他也是满载而归。
接到命令,他们即将结束护航任务,即将返航,这时刘荣才想起,接到任务时,曾经与妻子在电话里简单地道了别,儿子当时还在幼儿园上课,没有来得及通电话,而这之后,他有过两次给家里打电话的机会,但每次只有5分钟,而打通电话却要2分多钟,剩下的时间说不上两句,这期间父子没有机会通电话。
结束护航任务回国的路上,所有的人都觉得船开得特别慢,这时大家心里才开始想家。回到江苏老家的那天,妻子紧紧抱着他,他拍拍妻子的后背轻声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当时家里来了很多人,这时他眼睛的余光瞟到一个红着脸怯生生的男孩走进屋,他也没有太在意。
“爸爸回来了,肖肖怎么不叫爸爸。”旁边的人说话,让刘荣一时不敢认怯生生的小男孩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刘肖。一把抱过来,儿子才轻轻地叫“爸爸”。
客人散去后,一家人上楼,走在前头的儿子,突然转过身来,牵起了他的手,那一刻,他鼻子一酸。 (文中人物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