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4日,天气晴朗。我的家乡海宁县长安镇马牧港解放了。我当时虽然只有6岁,但印象非常深刻。解放军到达马牧港时是快要吃午饭的时间。我家的蚕宝宝刚好上完蔟,所以大门是反装的,用木棍支撑在外面。拿掉支撑的木棍移动门板后,人可以从上完蔟的栅子下弯着腰进出。忽然,四五个身背子弹带和米袋,腰里束着皮带的军人,猫着腰,低头从上蔟的栅子底下轻手轻脚地进来,向我家借灶烧饭,并且向我们借了一担桶,将我家和隔壁乡亲们的水缸都挑满了水,接着向我家称了柴草,买了一坛盐菜(即咸菜),烧了一大锅咸菜汤。大米是解放军随身带来的,每个解放军身上都有米袋、子弹带,武器有手榴弹、步枪、手枪。当即付给我们柴草钱和咸菜钱。
从他们与父亲、母亲和祖母的交谈中,我得知他们是解放军,是从杭州骑马经沪杭公路过来的。饭烧好后,从沪杭公路上下来很多解放军,但是吃的只有一大锅的咸菜汤下饭。祖母拿出我家前几天刚杀的一头猪留下的一碗猪肚肠请他们吃,他们不吃,非常客气地夹给小孩子吃(当时我们这里养了猪是由屠夫到家里来杀猪的,猪头和酮体卖给肉店,肚肠留给自己吃)。
祖母怕我家的狗伤人,特意用绳子将狗拴在屋子西边的桑树上。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我家的狗见有人来总要狂叫一阵子,但这一次狗像通人性似的,起先叫了一下,接着不叫不闹,非常温顺。解放军的炊事员还给狗吃了一点饭,像自家人对它一样。记得父亲和母亲、祖母当时都说,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兵,有礼貌、懂规矩,不拿老百姓一点东西。分不出官和兵,穿一样的衣,吃一样的饭菜。
解放军身上每人腰里皮带上都有一只洋铁碗和口杯,上面印有五角星,吃饭时拿下来,就地蹲着吃饭。午饭后借用我家和乡亲们的门板铺在海塘上的草地上休息,有的坐在海塘上的石头上。休息片刻后,解放军教老百姓唱歌,唱的是《义勇军进行曲》,对乡亲们讲:“这里解放了!”老百姓非常高兴,欢呼雀跃!我和几个小伙伴知道解放军是骑马来的,就到公路上去看马,有很多很多的马,有枣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紫色的等等。解放军唱完歌,讲过话后,将借的门板还给我家和乡亲们,并且给我们装好,撑好门板。然后在哨子声中集合起来跑步到公路上,我和小伙伴及乡亲们在公路边上看着解放军骑着马向上海方向前进,一直到看不见为止。接着我们这里成立了马牧港乡人民政府,马牧港成为第一个乡人民政府所在地,还成立了农会。后来我知道这支解放军部队驻扎在上海南面的周浦,与其他兄弟部队合围参加了解放上海的战斗。
六十年一甲子,辉煌新中国。60年来,我亲眼目睹了伟大祖国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变化更为巨大,感到作为中国人无比自豪和幸福!
(海宁市长安镇金港村马牧港48号 戴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