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大叠书稿,让我们目睹了作者的坚强意志;
洋洋十几万字的著作,让我们感受了作者的坚韧毅力。
当我们被这个震撼心灵的创作故事深深打动而前去看望他时,面对的是轮椅上的作者。他,就是曾任中国驻非洲加蓬国大使范振水。为了兑现在国际政坛上的华裔风云人物让·平面前许下的一个承诺,在丧失语言和行动能力的情况下,范振水艰难地在电脑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使一部十五万多字的《非盟主席——黑色中国人》终于脱颖而出。
一
说到写作《非盟主席——黑色中国人》一书,失去正常语言能力的范大使借用书面交流和他夫人补充的方法,向我们介绍其缘由。
2002年底,范振水赴非洲加蓬担任中国驻加蓬国大使。其时,一颗耀眼的政坛新星、加蓬外交部长让·平让他深深折服。让·平的父亲程志平是浙江温州人,1930年来到加蓬创业,此后再也没有回过故园。作为生在非洲、长在非洲的让·平,对遥远的东方祖籍地有着割不断的亲情,自1994年开始,已三次回国寻根。让·平传奇般的身世,触动了范振水的灵感。
“尊敬的外长先生,作为一名中国人,我有责任为您写一本个人传记。”范振水当着让·平的面,真切而坚定地说。
二
书写传记的决心下定以后,范振水大使在工作之暇便开始搜集和积累素材。
加蓬首都利伯维尔,加蓬外交部长办公室成了范振水大使想去随时可去的地方。让·平在国内和国际上事务都很繁忙,范大使就瞅准让·平的时间空隙,抓紧采访。让·平也曾邀请范振水和他一起到他的加蓬家乡翁布埃镇参观访问。范振水又陪同让·平回中国到浙江温州让·平的祖籍地参观采访。家乡爱、故国情,丝丝缕缕汇集在范振水的思维意识里,酝酿出一股蓄势待发的创作热流。
而在往后的时间里,两件事情的出现,使范振水这部书的写作平添了奇壮色彩。一是让·平于2004年6月开始,担任了为期一年的第59届联合国大会主席,到美国纽约联合国总部赴任。2008年2月,让·平又升任非洲联盟主席,到埃塞俄比亚的非盟总部所在地亚的斯亚贝巴任职,工作更加繁忙;二是范振水的健康出现了问题,双手不听使唤,写字发抖,经常出现腰背疼痛。在此期间,范振水也从加蓬移居刚果(金),于2005年春任中国驻刚果(金)大使。
疾病如悬在他头顶的无形利剑,随时威胁着范振水的健康。而且离开了加蓬,远离了让·平,这个写作计划是否要抛弃?然而,范振水把自己的诺言当作神圣的使命,他要满世界追踪让·平,寻觅他的人生轨迹,为他的传奇人生寻求注脚。特别是2004年让·平担任联合国大会主席期间,身兼加蓬外交部长,一人挑两副重担,工作繁忙。范振水向让·平要了一张他的作息时间表,便于自己电话采访:
让·平早晨6点起床。这个时间正是加蓬的中午12点,他在这个钟点与国内联系,遥控指挥外交部的工作。
而范振水与让·平的越洋电话,只能挤占他早晨8点上班之前的时间,这就要计算好时差。
不知多少个凌晨1时许,加蓬首都利伯维尔市中国驻加蓬大使馆官邸的电灯就早早地亮了。此时刚好是美国纽约时间早上7点。范振水半夜起床,就是要赶在让·平早上8点上班之前采访他。一个越洋电话,范振水把准备了几天的一连串问题向让·平了解求证。让·平习惯使用法语,而范振水的法语水平很一般,但他用自己的耐心和执着,感化了这位非洲政坛领袖。范振水不止一次地叨叨絮语反复征询,让·平也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以满意的答复。
三
到了2007年3月,范振水撰写让·平传记的素材全部准备完备。这时候,范振水也从中国驻刚果(金)大使的位置上退下来,他飞回北京,传记正式进入写作阶段。然而,由于长期以来工作的紧张和劳累过度,范振水的病情逐渐加重,手僵发抖,行动说话明显出现障碍。并且伴随着背、臂等部位及坐骨神经痛。他立即到北京医院检查就诊,结果医师告诉他,这种症状像中风的疾病是脑平衡问题,这种病大忌劳累,一定要注意休息——言外之意是你退休了,就这样安度晚年,什么都不要干了!
听了医生的诊断结果,再对照自己的身体状况,范振水这位七尺男儿的眼眶湿润了。此时,他的脑海里为自己的命运考虑得很少,他焦虑的是在让·平面前许下的诺言和无数次采访让·平时,对让·平给以真诚配合的歉意……难道这本传记就这样胎死腹中?自古有言,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此时此刻,这位河北籍的外交官心底激起的是先人的豪情,他心潮起伏之间暗下决心:不,就是趴着,也要完成这本传记!
初春的寒意还盘桓于京华大地,范振水带着一种强加给自己的使命,拖着病躯,携带书稿素材,动身跨过重洋去美国华盛顿,住进我国驻美使馆公寓,进行静心写作。
前后算起来,60出头、才华横溢的范振水已出过3本著作,但无论哪一本也没有这本书写得辛苦。三月的华盛顿特区康涅迪格大道,中国驻美使馆公寓的窗前,已然是绿草如茵,鸟语花香。但带病写作的范振水无心观赏窗外的美景,更不能轻松自如地到林荫地里伸展腰肢,他把自己紧紧关在房间里拼命地写。开始,他发抖的手还能艰难地握笔,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迹还能在他的笔端慢慢地流出。没过多久,他的双手完全不听使唤了,他便赶紧改用电脑打字。说话出现障碍,双手不能接打电话,为补充了解一些写作材料,他便靠发短信去了解……
2008年8月奥运会期间,作为嘉宾来北京参加奥运会的让·平,提出要见见范振水这位老朋友。但有人告诉让·平,范大使身体健康不允许,让·平只好作罢。而让·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范大使在不允许会客的身体状况下,仍在坚持写他的传记。
近乎瘫痪的人,坚持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意志和毅力的体现。而在这种生活压力下,再加上为实现某种人生目标而奋斗,这就更能显示生命的勇气。在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公寓,范振水每天在电脑前,“哒哒哒”地写作。他的夫人谢传勤退休后,两人从美国回到北京。在夫人的服侍下继续带病打他的字,写他的书。一直到2008年底。15万多字的让·平传记终于成功脱稿。
这本传记共包括:“我的朋友让·平”、“走进让·平办公室”、“人权外交战”、“让·平:我的外交观”、“把酒非洲岳阳楼”、“非盟主席,舍平其谁也”等11个章节,翔实地记载了让·平在国际舞台上纵横捭阖的身姿和发挥的聪明才智,以及他对加蓬、对中国家乡和父老的重重情和深深爱。此时,让·平已担任共有53国的非洲联盟主席半年多时间,范大使便把这本书取名《非盟主席——黑色中国人》,成了中国人献给让·平的最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