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名镇太多,周庄、乌镇、同里……我曾经都去过,各有特色,如同手腕上的链子,美丽、玲珑,给我留下深深的印象。
然而,在记忆中最深的是古镇盐官。那次到盐官纯属偶然。刚下车,映入眼帘的景象便令人惊艳,有别于其他古镇,它的入口是一座6米宽的木制吊桥,威武的横跨在河面上,河的对岸是城门,城门高大,上书“宣德门”三字,边上的城墙由青砖修筑而成,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江南古镇少有城墙的,我怀着疑虑询问当地老人,才知道盐官是一座距今1300多年的古城。路过的吊桥俗称小东门吊桥,而吊桥下的护城河正是当年环绕州城的一道战壕。
进城入内豁然开朗,一条石板老街蜿蜒向前,两边是零散的商铺,都是老式的木式建筑,高低参差,似乎不同于一般的街市,没有乌镇的染坊、酒肆,更多的是官宦文化及文人墨客雅士的生活再现。可不是,街的东头有陈阁老宅,据说是乾隆皇帝生父的宅地,野史虽不可信,但整个宅子里处处不解之谜又百般缠绕着我的思维;中段有宋代名妓李师师南迁之后在此开设的“青花醉月楼”,现在则已辟为江南地区唯一介绍青楼文化的陈列展示馆,改名“花居雅舍”。600多米的老街,集中了国棋圣院、民俗风情馆、杨兵部故居、郑晓沧故居等,我有些应接不暇,看惯了江南的民居,这里的旧宅子几乎都是高贵而深远的,如同迷宫让人着迷。
盐官蕴藏的历史沧桑足以让我拍案惊奇、流连忘返。学生时代曾辗转于各种图书馆,原来那些个戏曲家陈与郊,“清华四大导师”之一、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女作家陈学昭,教育家郑晓沧,音乐家刘质平,无不是从盐官走向世界。小小一个古城,到底孕育了多少名人雅士?难怪张纪中导演拍摄《鹿鼎记》时也要在这里选景布戏了。
盐官的闻名其实是缘于天下奇观海宁潮。盐官地处钱塘江北岸,由于江道呈喇叭形宽达百公里,到盐官却骤然缩减至2.8公里,无处宣泄的海水在这里汇聚成千骑白马奔腾呼啸,巍峨之势气壮山河。相传东晋时地方就有了观潮的风气,之后相沿成习,慢慢演变为农历八月十八观潮节。伫立江堤,远望江面,江水滔滔,不由得使人忘却尘世中的纷扰,只剩下人与自然的交流。大潮来临前,急流暗涌,一线皎龙由远自近,及人面前随即转瞬而逝,留下惊涛拍岸的咏叹。我看得如痴如醉,若是恋爱中的人儿,怕是永生难忘此情此景。
江堤上还有两座镇海铁牛,传说当地有新年摸铁牛的风俗,到春节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参加神牛祈福迎新年的活动,冬追钱潮、新年祈福,我便赶早把铁牛摸了个遍,希望2009年能新年新气象,牛年冲牛气。
盐官,它的气质不似其他古镇的柔媚,是那么男性而阳刚,令人难忘它的风采。(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