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孕育着海洋生灵,并源源不断地为人类提供物质财富。而他,一个地道的从“海娃子”成长起来的海岛“秀才”,把大半个人生,投入到海岛、渔场、渔业和海洋文化的史料搜集、整理、编撰和出版工作中去,采写的文字达530万,被人称为舟山海洋文化、渔业史料的“活字典”。他,就是嵊泗县委宣传部干部郭振民。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郭振民出生在嵊山岛一个清贫的渔民家庭。从他懂事起,就耳闻目睹了渔民们风里行、浪里钻的艰苦生活。从前辈们的言谈,海岛民间的传说,以及他50多年对生活、社会的观察,郭振民领略到了“海岛民俗文化的奇特与壮美,凸现出先人们在那远古时代搏击风浪、投杆掷鱼的身影和改造海岛的英姿。”这一切,激起了他的情感,他拿起了笔,用他的话说,“海岛母亲哺育了我,”我要“努力描绘这幅奇特壮美的海山风俗图”,“向大海母亲报滴水之恩”。
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郭振民,通过对事物的细心观察、体验,使一些随着岁月变迁至今已销声匿迹的渔家习俗,在他的笔下重现。在散文《“阿菩”的半碗红枣汤》中,郭振民怀着对“阿菩”(外婆)的深深眷恋,细腻地记录下他的这段情感:“她身材虽不高大,一双缠过的小脚,但却有无穷的韧力和生命活力。阿爷在世时,阿菩体贴他海上劳作风险又辛苦,每天烧开潮饭之前,总是一手持自制的火油灯,一手护着到屋前道地,通过火油灯来观天测风。看油灯火焰在风口朝哪个方向倾斜,是否被吹灭,结合自己用肉眼观测到的天象,来测定当日风向与风力情况,能否开船,是否要烧开潮饭。当确定可以开船,并在烧好开潮饭,把早饭端上桌,把给阿爷中餐用的米饭和鱼烤、咸菜盛入饭桶后,阿菩才叫醒阿爷洗脸吃饭,然后才目送阿爷拎着饭桶走向海滩,扬帆出海。”
郭振民除了以其纯朴细腻的笔墨刻画出一个个渔民老大、渔嫂海娃的形象外,还记载了渔区几十年、几百年沿袭下来的传统作业方式和趣闻轶事。在他写的《嵊泗列岛民俗文化》一书中,记录着1967年1月初的一天,他随嵊山岛上高产名老大吴阿祥的渔船,来到力鱼山外浙南渔场。傍晚,从鱼探器上测定600米外的海水底下有黄鱼群,吴老大教郭振民如何听鱼叫。当时的小郭虔诚地俯撑伏卧舱面,将右耳紧贴舱板,果然听闻舱下、海水中,从远而近地传来似蛙群齐鸣,继而演变成低沉的鼓声似的叫声,让他亲身领略了“捕大黄鱼听鱼叫”的渔家习俗韵味,这一网大丰收,捕获到约五万公斤的大黄鱼。
在郭振民的书中,还写到诱捕乌贼的趣事。渔民们利用乌贼性喜光亮,用火篮里的火光,引诱乌贼集聚入网。“入夜后的洋面上,会出现团团渔火,灿若星星,形成一道奇特、壮观的海上风景线,那是渔民打着火篮诱捕乌贼。”
现在,由于海洋资源的衰退,形不成渔汛,而渔文化不因渔业资源的衰竭而衰竭。郭振民编著的有关书籍,是孩子们增添知识的科普教材,也是研究渔文化的财富。
海岛渔家的殊风异俗,是渔文化研究中不可缺少的内容。人们可能只知道,在渔家吃饭,不能把吃了一半的鱼翻个身再吃,驾船出海的渔民们最忌讳“翻”字。在《嵊泗列岛民俗文化》一书中,郭振民还讲到羹匙搁置不能背朝上、筷子不能横搁碗盆沿上这些习俗。这反映出渔家人祈求海上平安的心愿。书中还系统地对渔区的风俗作了归类、探源,对生产、生活风俗,渔区信仰、礼仪、岁时、方言等进行了述叙。渔民祈求年年有鱼,可随着海洋资源的衰竭,舟山渔汤与世界各地的渔场一样,走过了兴旺和衰退的过程。与大海、与渔民结下情缘的郭振民,忧患感驱使他跟船出海,走访专家,记录下《百年渔场话兴衰》的变迁史。
郭振民,认识他的人,知道他有两大嗜好:一是喝酒、二是写作。老郭通过喝酒,与渔民兄弟结下了深厚友情。与渔民们的交往言谈,成为郭振民写作中取之不尽的源泉。郭振民的文章朴实无华,文笔细腻。他整理、编纂正式出版的书籍有12本,曾三次入选舟山市“五个一”工程作品奖,一些文章还成为国际学术交流的论文。另有280多万字的报告文学、通讯、散文等新闻作品,被国内外近20多家报刊刊发。为采访、撰写32位舟山渔区的捕捞能手、抢险救灾英雄、救死扶伤优秀船老大,郭振民跑遍了舟山所有有人居住的岛屿,《大海骄子》一书的出版,记录下渔民日常生活中,身边的一个个先进人物,宣扬他们的精神。
“海岛才子”郭振民,孜孜不倦地案头著书,他采写、编撰的一本本记录下舟山群岛及渔场历史轨迹、讴歌渔区精神风貌的书籍和一篇篇文章,无疑是一笔海洋文化的精神财富。而他,也成为一位值得赞誉的大海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