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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2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陈如陆:“农民城”的代代传奇
本报记者 蒋蕴 方海 苍南县报道组 黄通号
  写在前面的话:

  1978年12月出生的陈如陆,从小就有创业的冲动。

  他喜欢住在龙港,这是一块神奇的土地。你很难想象在一个小镇里有两家肯德基,一家麦当劳,还有许许多多的大银行。这片面积80平方公里的土地,蕴藏着多么大的生机和活力。

  毫无疑问,龙港是改革开放的产物。这场轰轰烈烈的农民造城运动,浓缩了一个地区从乡村社会到城市社会演变的全景。在这里,中国农民的创造力和温州人敢为人先的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

  30岁的陈如陆,还有他聘用的也是30岁的总经理陈民孝说,他们正筹划建更现代化的厂房,购买更先进的设备,做更有效的管理。

  他们看到了时代的大戏。作为新一轮的主角,他们注定要将这场戏,继续壮丽地演下去。

  爷爷建城

  陈定模不是我的亲爷爷,但我们村的年轻人都叫他“爷爷”。我出生在温州苍南县钱库镇的陈家堡村,这个小乡村因为陈定模爷爷而写进了中国的历史。

  陈定模在村里是长辈,他长我将近40岁。他改变了我们几代人的命运,直到今天,他还像一个传奇。

  陈家堡是一个很不知名的小村子,这里没有什么资源,以前祖辈们就是靠种田过日子。小时候,我跟大人插过秧、割过稻,用钢丝穿起捡来的树叶帮母亲生火做饭。那时候,我的世界跟一切农家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从我六七岁起,村里的邻居开始陆陆续续地搬家,他们中的很多人,去了同一个地方:龙港。

  那个时候的龙港,是距离我们村十几公里的一个小渔村,它位于鳌江的入海口,人口只有几千人,一条坑坑洼洼的老街旁,只有几十间泥屋。

  我的乡亲们,为什么要去龙港?因为那里有机会。

  1984年,苍南县决定成立龙港镇,陈定模爷爷做了书记。有的人说,他上任那天,是从钱库镇坐着船过去的。陈定模在龙港实践了很多个中国城市管理中前所未有的“第一次”,提出了“地不分南北、人不分东西”,最吸引人的口号是“欢迎农民进城开店办厂”。凡在龙港镇购地建房、经商办企业的农民都可以自理口粮迁户口进城,这是当时全国第一个实行户籍制度改革的大胆创举。

  听镇上的老人们说,那个时候龙港组织了“农民进城宣传队”,带着镇规划图到周边的乡镇和县市宣讲,结果30天就收到了5000多户农民要求进城的申请。

  我很遗憾没能亲眼见到当年那全城沸腾的一幕,只能听叔叔伯伯们一些依稀的描述:农民们用粗糙的手指在那张“龙港规划图”前指点筹划,述说着自己的梦想。第一批来到龙港的农民,大部分来自周边的宜山、金乡和我的老家钱库。听说当时有一个统计,苍南县有6500个万元户,90%以上都在这三个地方。

  作为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可持续发展的中国小城镇项目试点,龙港成为农村城镇化的一个样板。“自带口粮进城、自建住宅落户、自办企业发展、自找门路就业”——以前从没有人尝试过用这种方式,集聚起农民的力量,来建造一座城市。

  陈定模爷爷带着龙港,第一个书写了这样的历史,造就了“中国第一座农民城”。

  父亲进城

  我相信,我的农民父亲陈立昌是一定会“进城”的。

  他的骨子里就有一股温州人勤奋不屈的精神。直到今天,58岁的他还不愿意放下手里的工作,待在家里过舒服些的日子。

  1989年,父亲带着11岁的我来到了龙港镇的通港路,那里有一幢4层楼的房子,父亲说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他花了2万元钱,建了这座房子。从此,他带着我们全家告别了农村。

  在龙港建镇初期,因为没有资金,对土地实行有偿使用,镇里按照规划对不同地段收取级差地租,于是产生了很可能是中国最早的房地产市场。按照我父亲的理解,就是“谁投资谁受益,谁出钱谁建房”,他后来选的通港路这一带,并不是当年龙港最繁荣的地区。

  据说那时候拥向信用社交钱的农民,把那里的柜台都差一点挤垮了,第一年龙港的地价款就收了将近1000万元。这笔钱成了龙港建镇的第一批启动资金,后来都投入到市政建设和公共教育等领域。

  我小的时候,父亲经常不在家。他早已不甘心做一个固守乡土的农民,他和他的伙伴们,那时候被叫做“十万供销大军”。上世纪80年代初,这支走遍全国的温州“供销大军”,带动了我们这个地方制造业最初的起步。

  父亲开始做的主要是铜牌和证书的生意,他的足迹最远到过山西、内蒙,乃至新疆。他从那里承揽下来业务,带回温州来做。有一段时间,很多火车上的意见本,都是我父亲负责做的。

  父亲当年有多么艰苦,我们今天是想象不到的。当时的交通条件如此之不便,以至于从苍南到内蒙古,路上要走7天的时间。在途中,他常常要饿上七八个小时,才能到达下一个目的地,中途就一直饿着肚子,这才慢慢地积累起了家里的财富。

  有的时候,我们家里会加工一些印刷品,那些手工印刷的工具现在还放在我父母亲的家里。下了课的我坐在小凳子上,推着一个滚筒,帮着父亲做过数不清的奖状、证书和标签那样的东西。

  因为父亲这一代人的努力,印刷业逐渐成了龙港的支柱产业。现在我们这个地方,大大小小的印刷厂有近500家。

  当年因为学校的扩招,学生数量大幅增加,带来了巨大的学生食堂饭菜票市场。印一张饭菜票虽然只有几厘钱的利润,但是龙港人却从其中赚得了第一桶金。一步步积累下来,从做饭菜票到工业品包装,再到印刷书籍杂志等等,成就了一个年产值超过46亿元的产业。

  从农民股份合作经济起步的龙港,1993年就被评为全国17个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典型镇,并入选了当年的《中国年鉴》。

  我演未来的戏

  如果有人问,谁最先关心新一年的日子?可以说是龙港人。

  因为这里是“中国台挂历集散中心”,每年有两亿本台历和挂历从这里销往全国乃至世界各地。我的公司也生产挂历,这段时间年底到了,车间里的机器一直在不停地运转,生意很不错。

  我在23岁的时候,创办了温州泰山印业有限公司。刚开始的时候,才找到了160万元的投资,只有一台很小的机器。现在,我的资产已经超过了4000万元,还有100多个员工。

  起先父亲并不赞成我办厂,因为他知道其中的辛苦,但是命运似乎决定了我就是干这一行的。成长在温州这片充满市场活力的热土上,从小的时候,我就有创业的冲动。

  有一次我跑到云和一家木制玩具企业,那个玩具厂的老板年龄跟我差不多,他说一个星期内需要一批玩具标签,但是因为时间急,数量少,品种复杂,没有印刷厂愿意做。我接下了这个仅仅只有2000元钱的订单,全家人一起加班加点,最终将交货时间提前了两天。

  当时,从龙港到云和,路上要走7个小时。我觉得时间好像倒转,让我重温了父亲当年的甘苦。

  今年的全球经济危机对我的公司影响不大,这算是一件相当幸运的事情。不过我想这跟一件事有关系,那就是我的公司会根据市场变化不断地进行技术革新,设法淘汰老旧的机器,购进最好的印刷设备。我现在有5台进口的印刷机,其中有两台是今年花了1400多万元刚刚引进的,是目前中国最先进的印刷机之一。

  在我的公司里,有龙港第一家小森四开四色的印刷机;当我买来两台五色机的时候,它是当时最先进的技术设备。因为这些条件,所以我拿到了更多的订单。

  这样看来,在战略上我是成功的。

  我们公司在龙港镇中心的人民路上有一家快印中心,你到那条街上去看一看,有至少几百家的印刷门店。站在人民路的十字路口,每个人的感受是,这个产业眼下的竞争有多么激烈。而直到今天,龙港还有很多前店后坊式的小印刷企业,他们对将来的市场会越来越难拿捏。

  在包装印刷行业里,中国有三个地方在赛跑:广东、浙江和江苏。广东企业的优势是他们有一批高水准的设计单位,那里的企业现在占据了高端的包装材料市场。他们的产品,因为加入了很多创意的元素,所以附加值很高,利润也比我们这里的企业要多。我觉得,龙港的印刷产业要想整体提升,这就是要追赶的地方。

  不管怎样,我喜欢住在龙港,这是一块神奇的土地。它已经不比任何一个城市逊色,你很难想象在一个小镇里有两家肯德基,一家麦当劳,还有许许多多的大银行。很明显,这片面积80平方公里的土地,蕴藏着多么大的生机和活力。

  毫无疑问,龙港是改革开放思想解放的产物。这场轰轰烈烈的农民造城运动,浓缩了一个地区从乡村社会到城市社会演变的全景。在这里,中国农民的创造力和市场经济的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

  30岁的我,正好看到了这场时代的大戏。大幕已经拉开,作为新一轮的主角,我注定要将这场戏,继续壮丽地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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