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是我们国人仅次于过大年的一个重要节日,寓意祥和团圆。与过大年相比,中秋没有那样喧闹和大肆疯玩。或者因为有了嫦娥奔月的传说,中秋节带点古典的浪漫,多几分诗意几丝淡淡的幽濛:“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时到中秋,最容易勾起心灵深处那根琴弦的悸动……它是一种甜蜜的自虐。如若人生没有这样的体验,也属一种缺憾吧!
月饼是中秋的“符号”。自小喜欢吃月饼,现今也如此,特别喜欢广式月饼。因那油亮亮的刻印着凹凸有致的古老图案的饱满外形很喜气,很有过节的气氛。据说上海的先生都是最“喜欢”吃百果馅的月饼,因为百果馅月饼都是家中老婆大人和儿女挑剩的,上海先生素来节俭惯的,扔掉又可惜,就这样逐渐养成“爱吃”百果馅的习惯了。信不信由你。
现今月饼越做越新潮,但细沙、椰蓉、莲蓉、百果这些传统口味始终还是唱主流的。曾试过几款新潮月饼:香港星巴克推出的苹果红茶月饼,馅料用正宗锡兰乌巴红茶缀以玫瑰花及苹果馅,蛋糕做成外壳,但像在吃西点不似吃月饼;还有港式皮蛋酸姜月饼,口感的确很新奇,但不会引起什么回忆;至于当今最受欢迎的冰淇淋月饼,说是月饼总有点牵强,好像在吃紫雪糕……
明知传统月饼多糖多油对健康不利,在合家团圆的中秋夜,还是把持不住切一小角月饼送入口,那绝不是简单的一句“应景”可以解释的,而是对平和安稳的现世一份虔诚朴素的感恩和回味。在农业社会,“甜”属一种很奢贵的味感,故而不是逢年过节,很难得有机会品尝到“甜”,而一旦有机会,就要十分突出那股“甜”。我们都说“中国红”,其实还有一种“中国甜”,如月饼的甜,甜得很单一,很纯正,很白实。
现在街头很少再见到有排长队,唯临近八月中秋的邮政局,仍常常会看到长龙——邮寄月饼。自哥哥19岁从上海考入北京大学,我们家就每年排队为他寄月饼,直到现今爸爸去世了,妈妈患老年痴呆了,这八月半寄月饼,仍不间断。想当年北大宿舍一间住八个人,那年代是绝对的集体主义,明知月饼真正入哥哥之口只有一小角,我们仍千里迢迢将月饼寄到。哥哥在意的不仅是来自上海的月饼,而是妈妈密密缝的包裹皮,爸爸亲笔写在包裹皮上的字迹。这细细微微之中,浸溢着家人的思念和牵挂。
现在,我和先生早已接过这个寄月饼的班。其实今天哪还稀罕这又甜又腻的月饼?那实在是一份细水长流的亲情。哥哥常常回上海,但那份中秋对上海月饼的期盼,依然不减。一收到上海的月饼,必会第一时间切下一角入口,对自己一向在意的血糖血脂指标扮失忆,也属一种甜蜜的“自虐”吧!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合家团圆,赏月吃月饼,始终是老百姓过八月中秋的主题。月饼年年有,只是那皓月当空,月夜静思的时光,似已越来越少见了。闪烁着万家灯火的上海,触目所及,尽是一片恣意流溢的缤纷七彩。已有好久,城市的夜幕没有星,也没有月光。听说有人建议中秋之夜全城熄灯一个时段,以还大家一个月光如泻的中秋夜!
正所谓,明月几时有?不知会不会付诸实施?
(配图 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