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假,回玉环老家看亲戚。看着堂弟和堂弟媳忙里忙外地接待我们,我心里突然就想起这个故事来。
1999年,我堂弟28岁,刚刚当上乡里的副乡长,小伙子事业有点眉目,该成家了。
堂弟家里有亲戚在县城,帮忙介绍了一个好姑娘,年纪小他几岁,条件挺般配。媒人一牵线,约好在县城见。
相亲那天,堂弟起了个大早,把自己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打扮了一番。还特意换上了新买来的“红豆”衬衫。临出门,婶婶叫住了,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么棒一个小伙子,人家姑娘肯定中意。”
于是堂弟兴高采烈出了门,骨碌一下爬上开往县城的运粮车。
一家人在屋里等喜讯。不过直等到天色暗下来,堂弟才灰头土脸地进家门。看得出来,事情不是很顺利。
一家人围着问,堂弟才吐出了原委:坐错了车,走错了路。顺着崎岖破落的山路,运粮车“噗哧噗哧”到县城,一路风尘全落在堂弟身上。黄土夹着汗,俊小伙成了“土包子”,雪白的“红豆”衬衫染成了“黄马褂”,乌黑的头发染上灰像上了一层蜡,泛白光。人家姑娘说:“你怎么这副模样?”堂弟尴尬地想笑一笑,却没想到牙上也沾了泥……
第二天,县里的亲戚去问结果,姑娘说:“这么‘土’里‘土’气的人居然还说是副乡长,不大靠得住!就算是乡长,我也不愿意往这样的穷地方嫁。”
于是堂弟的第一次相亲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时过8年,堂弟和我一起吃过晚饭,搬个藤椅躺在水泥浇的康庄路边乘凉。夜深路也静,行道树的空隙间繁星点点,弯曲如弦月的山路已成为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