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阴影 阴影
第00015版:新闻周刊·民间
3  4  
PDF 版
· 做女人活的男民工
· 10龄童拾荒养爷爷奶奶
· 聪明商人建起农民工性福之家
· 献血英雄出让奖章渡难关
· 你是不是“干物女”呢?
· 义工的“流水”心得
· 山东农民收养“傻子”成瘾
· 火红的红糖
· 链接
· 网友感言
收藏 打印 推荐  更多功能 
返回主页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上一期  下一期  
浙江日报报业集团主办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07年12月6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做女人活的男民工
■本报记者 陈洪标 《东阳日报》记者 吴旭华
  自有“农民工”一词以来,在人们的印象里,男性农民工一直承担着重、累、脏等技术性不强而以体力见长的工作。这一方面是第一代农民工普遍文化程度不高,无法胜任技术性较强的工作;另一方面传统的社会分工和就业观念限定了他们的择业范围,使他们不愿也不可能从事一些由女性胜任的工种,尽管这些工种并无明显的性别要求。

  近年来,随着大批70后和80后男性农民工的涌现,传统男女职业性别选择的坚冰逐渐被打破。于是我们看到,一向视飞针走线为女工“专利”的男人们,也拈起了“针线”,在性别角色的转换中刷新着当下的就业环境,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数来料加工领域。

  “80后”农民工爱做“女红”

  我们来到了东阳市来料加工起步最早的画水镇画溪村。画溪村是东阳市最大的行政村,从上世纪90年代初就从事来料加工,领带、围巾加工业相当发达。这两项加工活是画溪村中老年妇女的主要收入来源,但是四五年前,一支来自贵州的女农民工带来的家庭男性成员队伍,让来料加工发生了变化。

  今年26岁的李刚来自贵州六盘,是典型的“80后”。2003年,李刚带着怀孕的妻子来到画溪,他自己进入一家废塑加工厂分拣废塑,这份活儿又脏又累,每天只能得13元,辛辛苦苦做了40天最后只拿到1000来元,还不够两个人的生活费。后来,妻子看着当地人缝围巾收入较高,就转向此行试试。

  一年多后,妻子的针线活已经很熟练。加工围巾有数道工序,像上流苏、串珠子、打网结,妻子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李刚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些活儿技术要求并不高,关键是速度。他想,要是把这些工序进行分工,妻子专门缝流苏,自己则串珠子和打网结,这样一定能提高速度;而且分工后两人各干各的工序,熟练程度也会增加,也就是说形成了“专业化生产”。

  尽管李刚之前从未拿过针线,但年轻人悟性强眼神好手脚快,很快就摸出了门道。他说,靠加工围巾现在夫妻俩每天可以有100元左右的收入,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下半年是围巾加工旺季,他们经常要加班到半夜。

  在围巾加工中,李刚的工作实际上是给妻子当“副手”。我们问李刚:“一个大男人做针线活,有没有什么别扭的想法?”李刚头也不抬地说:“这没什么好别扭的,我们这代人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再说了男人以速度见长,女人以细致见长,两者结合起来效率更高。”

  男人缝纫领带三年没返一次工

  今年35岁的龙朝海来自贵州遵义,他从1993年来到画溪就一直没离开过,先后从事过木雕、废塑加工等业,如今在领带加工业中干得如鱼得水。11月28日,我们在画溪村五村看到他时,他正就着暖暖的阳光在给领带“封头”,边上坐着一排正在缝领带的女性,显得他“一枝独秀”。

  龙朝海的技术相当熟练,他封一个头最多只需五秒钟;至于缝一条领带,他自己说是两分钟。实际上他的妻子一小时可以缝34条,而他的速度较妻子要快。

  龙朝海说,他在老家时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行,不过出来打工后自己曾经学过缝纫活,能用缝纫机做领带。由于经常看当地妇女手工缝领带,不知不觉就学会了。让他自豪的是,做了三年的领带,他没有一次返工过。这样的“纪录”即使是女性也难以达到。

  据村民说,原先加工领带很繁琐,要有一张小桌子当“工作台”,缝领带时先用石头等重物压住领带的一头,然后开始缝。由于是暗线,必须用“串针”手法,因此速度特别慢,一不小心还经常会把线缝到领带的正面,碰上这种情况只能返工。

  可是龙朝海等人加入后,彻底改变了这一加工方法。他们抛弃了小桌子,不用任何工具,只需一枚针一根线,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缝领带。他说缝领带完全是靠手感,现在布料好,质地很柔软,比较容易把握手感。缝纫时一只手拿着针在领带里面快速“滑行”,另一手则托着领带感知针线的“滑行”轨迹,防止跑针漏线出位。他的手艺还不是最绝的,据说最绝的老乡能背着孩子边走路边缝纫。

  龙朝海们的这一手绝活让画溪村民“甘拜下风”,目前该村的领带加工大部分已经由这些贵州农民工承包。龙朝海告诉记者,他的老乡里有五六十位兄弟都会这门手艺,速度最快的每小时可缝制40条。“这份活儿其实挺好,比较自由。像在太阳下边缝领带边聊天,还挺舒服。”

  来自贵州瓮安的杨坤今年才24岁,却已有三四年的“中国结”加工经验。他说自己是个“老打工”了,从13岁就跟着家人来到画溪,起先是拣废塑,后来跟着老乡学编中国结。“开始时本地人都不愿教,听说不少人还是躲在家里编结,怕自家的技术被别人学去。”技术封锁严密的“中国结”加工,在三四年前随着业务量的剧增而不得不放开,并逐渐“让位”给农民工。

  “中国结”加工需要心灵手巧,因此一直是女性加工为主。随着中国结形状越来越大,编结用的丝带越来越粗,编结时需要较大的体力,这让杨坤等男性农民工有了介入机会。

  他说这种大型的“中国结”自己每小时最少可以编4个。我们注意到杨坤的编结方法较其他人不同,他说传统的方法是边编结边整型,而自己是先编好再整型;再就是他在穿线时改单股为双股,这样一来绳子硬度加大,容易编穿,速度自然加快了。末了杨坤说,干这份工除了技术熟练外,体力是最大的优势,这样大型的“中国结”需用很大的臂力,这样编结出的“中国结”才会平整紧致。初学时他的胳膊拉绳子拉得生痛,手上还起了水泡,现在已经适应了。

  对于这些男性农民工的心灵手巧,许多画溪村民都表示佩服。

  干女人活的男人梦想

  李刚等男性农民工加入传统的以女性为主的来料加工业,对原先的从业者带来了一定的挑战。一方面,当地女性在来料加工中独自承担了所有的工序,因此加工速度比不上男女联手的“夫妻搭档”;另一方面,当地女性很少会对技术加以改进,而男性农民工介入新的领域后,往往重新审视加工技术,根据已有的经验加以改进,使之更符合男性操作,因此其工效更高。

  尽管男性农民工在角色转换中得到了成功,但是他们都表示希望能在这里干得更久。因为适合女性的加工业本身劳动强度不大,技术要求不高,而以速度见长,可以更充分地发挥男性的生理优势;另一方面这份工作往往是男女搭配,有助于增进家庭感情,并让他们照顾到家人。

  李刚的梦想就是让儿女以后不再重复父母的打工之路,希望他们能有更好的生活环境。他自从在画溪加工围巾后,收入增加,他把女儿也接了过来。“我现在想在画溪扎下根,主要就是考虑一双儿女。”李刚说,家乡的教育环境不好,教学质量也差,他有心让女儿到这里上学,又怕这里的学校不答应。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咨询,没想到很爽快地答应了,“学校不仅没有收借读费,而且让我女儿享受了义务教育优惠政策,减免了学杂费,女儿今年读四年级,只要交370元。”

  目前,来料加工的工资一直维持在上世纪末的水平,辛苦所得往往不能应付物价的增长,“加薪”也是他们一个美好的愿望。

  另外,困扰男性农民工的问题是工薪支付。我们了解到,他们的工资往往要到年底才能支付。这样一来,对于夫妻俩都以来料加工为主业的家庭而言,平时基本上没有收入。因此碰到手头紧时,他们不得不放下这份工作,去打一段时间的短工,而两者的收入落差很大,因此他们大部分希望工资最好能月清。“我们不比当地的村民,他们一般是女的在家做加工活,而男人做另外的工作,或者有子女在外工作,有一定的经济保障。”

3上一篇  下一篇4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浙江日报 新闻周刊·民间 00015 做女人活的男民工 ■本报记者 陈洪标 《东阳日报》记者 吴旭华 2007-12-6 浙江日报000152007-12-0600029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