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赵长天的名字更多地是和“新概念”联系在一起。作为发起“新概念作文大赛”的《萌芽》杂志主编,现在,他的眼光却投向了更低幼的儿童。他的身份也多了一项,低幼儿童读物《略知一二》的主编。
既是知名作家,又深谙市场水性的赵长天,会怎么看目前的儿童读物市场,又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儿童杂志呢。这是使我们好奇的问题。
一段时间以来,儿童教育一直是相当有争议的领域。赵长天说,编一本给小朋友读的刊物,自我感觉,比写一本书给大人看,压力大得多。对一个家庭来说,孩子是全家的宝贝。对一个民族来讲,培养下一代是最重要的事业。
和当初办《萌芽》一样,他大量地跑学校,和学生们交谈,通过来稿和网站跟小孩子们交流。赵长天觉得他基本了解了现在小孩子的心态和需求。
比起以前的孩子,赵长天说,那个时候至少在小学低年级,是不太会考虑将来读大学什么的,但现在不一样,可能从读幼儿园开始,家长已经瞄准这个目标了。一切都开始围绕着这个目标进行。甚至低年级的小学生就可能没有时间去扩展自己的阅读空间。他们的知识结构被局限在课本上,而课本,因为要经过严格的筛选、修订,总是和当前的生活有一定的距离。这中间,会有一些我们觉得孩子应该得到的知识,应该培养起来的素质,是孩子们在课本上比较难获得的。我们办的这本名叫《略知一二》的杂志,就是想弥补这个知识空缺。
而这,显然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
事实上,从准备办一个幼儿刊物开始,赵长天就有几种选择:一种是紧扣课文的,比如小学生作文之类,有上海作协作为权威的背景,应该会有不小的市场,但这和赵长天的初衷是违背的;另外一种是市面上流行的卡通类图书,则又显得浅薄,其提供的内容也不是他们想提供的。
赵长天说,一个人,儿时的教育,对一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聪明才智、道德教养、能力学识、眼界气度,很多都是在幼时打下的基础。一张白纸,可以画最美的图画;一张白纸,也最容易弄脏。
这样,才有了现在这本杂志:《略知一二》。
编辑部里都是一帮大孩子,而作者群里,则有深受小朋友们喜爱的任溶溶、梅子涵、周锐等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来自美国和中国香港特区的特约撰稿人绘声绘色地介绍世界各地小朋友们的生活点滴;生理和心理专家传授健康生活方式;还有罗太和来自美国的Andrew哥哥讲解的日常礼仪、美国口语等。
我们在采访中也翻阅了一下《略知一二》,发现其中还有“西瓜填字”,“小强哥哥工作室”则是来自香港的丫丫小朋友和大家分享创意画乐趣。常见英文名字的真实含义能在“洋名词典”里找到,“小作坊”教小朋友做手工,还有本月星座介绍呢。
赵长天本人也在杂志上充当了一个勤勤恳恳的“作文星探”。他会在刊登的作文旁边批注。赵长天说:“作文,从狭义上来讲只是一种表达工具,但从广义上讲,是人类思维、想像力的一部分。而今,我们正在办一个‘小学生版新概念作文大赛’——想写就写小学生图文大赛,以后也将长期举办下去。”
之前,他们还举办了一个小学生写作班,近三十位小学生刚刚完成了由秦文君、梅子涵等著名作家组成的近八周讲座课程,再进入由赵长天主持的为期两个月的写作练习、研讨阶段。
四年级学生郑欣怡通过近两个月的学习,在结束最后一堂讲座后兴致勃勃地说:“大作家都很和蔼可亲,我觉得对写作现在更有感觉了,每次我上完课,就跟陪我来听课的外公一起讨论,我们还一起看书,一起交流心得呢,不过,我不会很死硬地把作家说的套到我以后考试写作文里面去,我学到很多,我知道该怎么用它。”
已经有作品发表在《少年日报》上的吴辰菲也表达了同样的自信:“我已经有两个书橱的书了,长假这几天我就看了整整二十本书,对我来说,来这里更多的目的是见这些作家本人,另外,我需要的还有一个更大的书橱。”
低年级的小朋友相较之下,更倾向于学会“好读书,不求甚解”,一年级的陶思源的妈妈说:“他以前不爱写作文,偶尔看看科普图画和迷宫书,现在听大作家上课后,也懂得看更多的书,还学会把自己的书编号敲章,建立一个自己的图书馆。”
吴辰菲的妈妈也说:“在我们小的时候,儿童读物贫乏,没有那么多信息渠道,甚至初中就开始读起了《红楼梦》,现在来这里上课,对我们而言也是一种儿童文学的补课。”
这个写作班已经开始办第二期了,第二期较之第一期,最大的改变是分别设置了小学高年级班和小学低年级班。更有趣的是,历届的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者也将陆续进入授课老师的队伍。他们与孩子的年龄更接近,可以带领正在套路化写作和发散性思维岔路上徘徊的小孩子走上正确的道路。
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得者、复旦大学中文系研究生毕业,如今成为《萌芽》杂志编辑的徐敏霞也透露,她自有一套教学方案:“我会告诉他们一些写作的入门方法,比如搞个小本子每天随便记下点什么,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不成篇章,但是很真实的素材积累。而且我最不喜欢小朋友想什么问题都能想得很透彻,这很恐怖,小朋友的东西有困惑才是真实的。小朋友会觉得写作是快乐的事。就跟写作班的名字一样‘想写就写’。”
所有这些,杂志啦,讲座啦,写作班啦,都是赵长天试图把自己关于儿童教育的想法赋之以形的尝试。他说,教育问题大家都知道,但解决很难,我们也一样,肯定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但能做一点就做一点。
赵长天跟我讲一个刚读到的意大利童话,一头非洲草原上的狮子,被马戏团买走后,成了明星,什么都玩,后来去打猎,遇到另外的狮子,它忽然对自己的身份恍惚起来。赵长天充满童心,很兴致勃勃地讲这个故事,显然,他确实觉得有太多有意思的故事要讲给孩子们听。不过,他又说,我们是作家协会主办的刊物,文学当然是强项。但我们不局限于文学,我们给孩子们准备的是成长必需的“五谷杂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