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根据读者的要求再次进行了调查,发现在回乡养老的第一代女农民工中,除了大部分依靠丈夫养老的之外,还有三种情况:一是早买了养老商业保险的;二是通过自主创业的;三是丈夫病逝,依靠子女的。
68岁还在做的斯香娜
9月14日,记者再次来到东阳,在城东街道斯村,我们找到斯香娜家时,她已经到城里的一家皮带厂干活去了。
丈夫斯仁义告诉我们,他一直从事水利水电建设,那时候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的务工机会,加上又是困难时期,农村经常吃不饱,他就把新婚不久的妻子也带了过去,这样不仅多了一份收入,而且解决了妻子的吃饭问题,但妻子从事的也都是重体力活:挖土、挑石块。
今年68岁的斯香娜,在外面打了46年工,最后还是回到了老家。因为退休工资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养老问题也只能靠丈夫和子女。也正因为这样,11年前,三个儿子也考虑到“父亲反正有退休工资了,母亲辛苦一辈子却没有任何收入,应该给她加强保障”,于是就出钱给她买了三份“潇洒明天”的商业养老保险。再过9年,这个保险就可以拿到几万元钱。
本来斯香娜靠这笔钱度过她的余生应该不是问题。就算没这笔保险,本来靠丈夫每月400多元的退休工资,和三个儿子每人每年给他们的2000元的赡养费,两人也可以安度晚年了。
可是,没想到丈夫1997年得了中风,每年的医药费就要近1万元,两老的口粮是儿子给的,剩下的只够一点生活费了。这样一来,斯香娜的养老问题,只能靠自己去想办法,好在家在城郊,她就到厂里去打工了。
尽管蛮孝顺的子女们多次劝她,年纪大了,不要再外出打工了,但是斯香娜觉得“自己还做得动,只要能为子女们减轻一点负担也好啊,向子女们要钱用,自己也不自在。”她的这种说法代表了农村第一代打工老人的普遍心态。
当年“打工妹”如今老板娘
46岁的楼晓光现在经营了一家宾馆,生意不错。
楼晓光20岁那年到福建打工,在她的家乡佐村镇西营村,这绝对是个很轰动的消息。西营是个偏僻的山村,与磐安为邻,那里的女孩子很少有走出大山的,更别提到外面谋生。
楼晓光的姐姐嫁到了城区的卢宅,姐夫在福建承包了一家林场,急需人手帮忙,就让她到林场给伐木工做饭。做饭对楼晓光来说是太简单了,何况她也不甘心一直呆在小山村里,在这里除了靠山吃山,基本上没有任何经济收入。
就这样楼晓光来到福建,当了两年的“厨师”。因为在姐夫手下打工,楼晓光并没感觉多少辛苦。两年后在姐姐的介绍下,她与城区卢宅的一个小伙子结了婚,成了当时令人羡慕的城里人,并生了一个儿子。
后来,像众多卢宅人一样,楼晓光夫妻成了典型的“失地农民”,土地已全部被征用,但是优厚的待遇和失地农民保障使她一家人生活无虞。2005年,楼晓光投资20多万元,和两位朋友一起办起了一家小型宾馆。
楼晓光说,她之所以经营宾馆,也是为今后打算,把基础打好,让自己有个稳定的将来,也是一种保险的打算。
回想起三十年前的打工经历,楼晓光说,现在女孩子出去打工已经相当普遍,但当年这样做在一些乡亲那里看来不光彩,要承担相当的风险,那段时期,农村人普遍认为女孩子出去打工回来后很难嫁人。哪像现在,女孩子大部分把打工当成了改变生存处境的方式。
女矿工回了家乡
9月24日,在城东街道东联村跃进自然村的家里,张小香告诉我们,月初她刚把户口从江西迁回东阳,她总算可以享受东阳市农村合作医疗的便利了,再也不用为医药费报销而跑到江西。
1958年,张小香的丈夫招工去了江西景德镇市浮梁县乐平矿务局仙槎煤矿,在井下当挖煤工,干了几年后终于转正。1987年,随着一纸政策,张小香带着4个孩子去了江西,并在矿区落户。
到了矿区,张小香在矿上谋得了一份装煤的工作。每次有运煤车来,张小香就和那些同样没有正式工作的矿工家属一起装煤。
这样干了10多年,张小香始终没有获得一份正式工作。丈夫于55岁那年退休后,夫妻俩一合计,决定回到老家生活。
当年装煤让张小香的腰、腿落下了病根,每看一次病都要回江西报销,很麻烦,她就想着把户口迁回东阳,几经努力,现在总算初步解决了这个问题。
现在张小香向村民借了一点田地种植水稻和蔬菜,说起以后养老的问题,她说:“只能靠子女,好在人老了也没什么要求了,无病无痛就是最大的安慰。”
这次采访中,记者了解到,1986年以后,另有一大批农村女孩子外出打工,从事“三来一补”加工业,主要在电子厂务工。这些女孩子当时年仅十六七岁,正是初中毕业,她们每天在流水线上工作十多个小时,每年收入数千元。这些收入除了补贴家用,最大的用途就是为家中建房、为自己准备嫁妆。不少女孩子一结婚,就结束了外出打工的日子。后来的来料加工业务,让她们实现了“在家门口上班”的梦想,为她们提供了稳定可靠的经济收入。
现在这批三十六七岁的女性和第一代女农民工一样,基本上未考虑养老问题,考虑更多的是房子和子女。有一个不得不引起重视的现象是:尽管现在农村开始发展社会养老保险,但是她们同样坚信在年轻时多攒钱作为将来的生活保障,而子女也依然是她们老年时最大的依赖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