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多,46岁的黄妍轻轻按亮了床头灯:“强强他爸,到点了,你也起来吧。”夫妻俩蹑手蹑脚地起床,看看一双儿女都在梦乡中,夫妻俩出了家门。
夫妻俩来到离家不远的快餐店,燃起炉子,包馄饨、裹饺子、蒸馒头,忙得不亦乐乎,等待客人上门……8点钟不到,黄妍准时出现在单位的办公室。丈夫和母亲则留在店里招呼客人。熟悉这家情况的上虞人,都会竖起大拇指,因为他们每天这样忙碌,撑起了一个超越血缘关系的爱心家庭。
“做爹妈的怎能这么狠心”
1989年的一天,上虞火车站货运站职工黄妍刚上班时,看到同事们议论着什么事,就好奇地走了过去,原来,车站乘务员捡到了一个不满周岁的男孩。男孩身体发抖,小脸憋得又黑又紫,张着嘴却没有哭声。
“做爹妈的怎么这么狠心,只留下了30元钱!”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声,小男孩的遭遇让黄妍的心一下揪紧了。就在黄妍的手指触到孩子小脸的一刹那,小孩突然嘟起小嘴,贴向黄妍的手臂。“可怜的孩子!”黄妍心中的母性被唤醒,她毫不迟疑地将孩子裹进怀里,抱回了家。
“我和丈夫都是工薪阶层,工资收入不高,当我将孩子抱回了家,家人倒也没有反对,我父母也喜欢这个孩子。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孩子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但不知为什么,孩子却对别人说话很少有反应。我和丈夫放心不下,带着孩子去杭州一家医院做了检查。当我拿到检验报告单时,整个人都颤抖了,孩子竟然是先天性聋哑患者!”
黄妍说,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一家人已经对这个小生命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得知他的病情后更不忍心将他送走。
“从今以后我就是亲妈”
过了一段时间,她抱着孩子去民政部门办理收养手续。工作人员考虑到抚养聋哑弃婴会遇到很多困难,劝她慎重考虑。她去了一次又一次,对方劝了一次又一次。
在这样的情况下,黄妍也想到了放弃。一次,黄妍给孩子买了一套新衣服、一辆玩具车,准备狠狠心将孩子留在民政局。“可当我流着泪头也不回离开孩子下楼时,正在玩玩具车的孩子突然间发现没有了妈妈的身影,从三楼爬下来,用两只小胳膊死死地抱住我的后背,把我穿着的制服上的肩章都扯了下来。这还不够,孩子还用力地将双腿绊住了我,嘴里发出咿呀声,眼角淌着泪花……”黄妍记得,当时和孩子紧紧地抱在一起,泪水夺眶而出。走出民政局大门的时候,黄妍感觉自己已经和怀中的孩子紧紧连在一起,她贴着孩子的小脸轻轻地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亲妈,今后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决不会离开你。”
她给孩子取名强强,希望孩子能坚强地面对人生。
全家收入不够孩子上康复中心
“汽车喇叭声,在强强听来和虫子鸣叫的声音差不多,100分贝以上的声音,强强才听得见。在我们带强强四处求医的过程中,不少医生建议,二三岁的聋哑儿童正处在学习语言的最佳时期,像强强这样严重丧失听力的孩子,更需要良好的启蒙教育。当时上虞没有聋哑学校,而要将强强送到杭州市聋哑康复中心,每月的费用要700多元。”
那时,黄妍每月工资收入才200多元,加上丈夫的收入也才400多元,夫妻俩为了能供强强上学,每月都入不敷出。“我们甚至很快将多年的积蓄搭了进去,好在父母亲也理解我们,倾囊相助。”
黄妍现在的手语水平很不错,与强强交流时根本不用笔和纸。“那都是强强刚从杭州学习归来后,跟强强学的。”
孩子上学了,夫妻俩却一刻也不轻松。1995年,丈夫因所在单位效益不好而下岗,家庭经济负担更重了。“但我们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的却都是轻松和愉快。为了使孩子的生活条件有所改善,我们四处找活希望能多赚些补贴家用的钱。我打听到离货运站几里路外有一家制伞厂,老板一听说我们家的情况特殊,二话不说,答应定期给活儿。”此后每星期,黄妍都骑着三轮车去厂里装来伞骨等加工材料,夫妻俩利用空闲时间加工雨伞。每加工一把伞,能获得一角多的加工费。
这样艰苦的日子黄妍夫妇已习以为常。现在,40多岁的黄妍两鬓长满了白发,一双手长满厚厚的茧子。18年来,夫妻俩从未添过一身像样的衣服,夫妻俩说:“孩子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比亲生儿子还亲。”
孩子打字、动漫设计都很强
令人欣慰的是,如今已长成大小伙子的强强格外懂事,不但学业出色,也心疼父母。放寒暑假时,儿子就会帮妈妈穿好缝制伞具的一条条线,天热时会给妈妈端上外婆做的绿豆汤。黄妍虽然累,但感到特别快乐。
强强对自己的要求比别的同学严格,因为他知道,父母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用手语对记者说:“妈妈太辛苦了,我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报答她。”这些年来,强强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三年前,强强以全省残障考生第三名的成绩考入了杭州一所中专,成为上虞首位考入该校的聋哑学生。在上中专的三年中,上虞市有关部门每年奖励他1000元。
强强在中专的学习成绩也非常突出,平面设计、计算机维修与装机等学科的成绩稳居第一,而且还特别喜欢动漫设计。
今年,强强参加了高考,以全省残障考生中第五名的好成绩考入杭州华强计算机学校的动漫专业。懂事的强强也想为父母分担些经济上的负担,他决定在暑期打短工挣些学费。目前他仍在努力寻找打工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