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说实话,能去春晖园,源于一个难得的机会,得益于“民工文学创作大赛采风团”。
远离城市的喧嚣,群山环峙下的村庄错落而又和谐,窗外的山虽不高耸,但葱郁与苍润中孕育着江南的灵秀之美。平畴绿野间,一片旷野的校园浮入眼帘,这就是走过百年之久的春晖中学。
夏丏尊在散文名作《白马湖之东》中说:“在我过去的四十余年的生涯中,四季的情味尝得最深刻的要算十年前初移居白马湖的时候了。十年以来,白马湖已成了一个小村庄,当我移居的时候,还是一片荒野。”夏老先生以平淡朴素的手笔抒发在春晖园执教期间的情思和遐想。而今,在读过《白马湖之东》若干年后的今天,我平生第一次看到,白马湖畔的荒野早已是荡然无存,先生笔下的春晖园变得更美。
(二)
1919年末,上虞驿亭人经亨颐与热心桑梓教育的陈春澜、王佐一起,在距驿亭火车站二里许的白马湖畔建立了早期的春晖园。1921年,受经亨颐邀请,夏丏尊担任国文教师之职位。在随后的几年间,夏老先生先后邀请了王任叔、朱自清、弘一大师、丰子恺、朱光潜等一大批文人前来春晖授课。这期间,他们或杂文随想、或随笔感悟、或漫画寓意、或诗韵抒发,激励着一波又一波的春晖学子爱国忧民,勤俭自强。这其中,又以夏丏尊的《爱的教育·春晖的使命》,朱自清的《春晖的一月》,丰子恺的《山水间生活》,朱光潜的《无言之美》为园书楷模,世人敬仰。
从学校正门缓缓步入,江南园林特色的学院建筑错落有致,又与现代化的学院氛围和谐交融。四合院、圆拱门、书院长廊,斑驳的遗韵中处处流露着深厚的人文底蕴,蕴涵建校之初的大家风范。
步入春晖校史展馆,从高耸的木梯直上二楼,这里原汁原味地陈列着历届校史沿革:春晖中学创办于“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建校之初,身处“五四运动”背景,春晖以“反对旧势力,建立新文风”为办校宗旨;实现男女同校,改革教学内容,实施民族主张,高扬革新精神,创国内办学之先河。日寇侵华,她号召民众,同仇敌忾:解放战争期间,她带领热血青年,投笔从戎。从动荡不安的战争年代到文修武偃的和平年代,在春晖身上,我们看到育人兴业的教学主旨伴随中国民族教育发展走过的一段段艰难历程。
(三)
春晖一路探索,一路成长。而“与时俱进”的办学思路,又使得春晖走在前列。至今,她以优良的办学条件、丰厚的人文底蕴、先进的教学理念,屡获“教育名片”,“人文风景”等多项殊荣。
从春晖桥碎步前行,天色渐晚。那粼粼的湖光中,夕阳已经穿过过往的光影,伴着飒爽的晚风,和着我们虔诚的心灵,追逐着百年名园的历历往事。
一路蜿蜒行进,是那些褪尽铅华的“诗文长卷”。那条狭窄的煤屑之路,成为今天春晖莘莘学子的求学之路。然而,那凝固于中国文坛青史的“白马湖散文流派”正被我们渐渐遗忘;“心有长闲”,我们有感于夏丏尊在“平屋”平凡、平淡、平民的意趣人生。但院落里,他亲手栽植的梅树、梧桐已经是树至暮年。暮年之后,它们一定会生老病死,谁还能为它永葆不朽的容颜?我们感知丰子恺《人散尽,一勾新月天如水》的时代意象,但“小杨柳屋”里,那张赋予文人激情的八仙桌已斑驳不堪。只是那临湖的半坡上,“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情”的字迹和弘一法师(李叔同)的“晚晴山房”,不知仰望了白马湖多少个闲暇的山野时光。却不知,那沧桑的屋檐,那破旧的诗联,会不会因岁月侵蚀而流逝?
夕阳西下,和风再次送起。只是我,何时再能寻访那片旷野、苍凉、洒脱的真性之湖和与它共枕的名园之辉……
[作者简介]丰爱玲,女,1973年出生,安徽铜陵人,2001年加入杭州玫隆食品公司。潘云华,1977年出生于安徽歙县,笔名冬子,作品多次在《浙江日报》、《钱江晚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