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工作人员陆红英记得,发生事故的前一天,占立明还在食堂里跳起来摸高,笑着说:“陆阿姨,你看,我可以摸到这么高呢。”
一夜之间,这个好动、乐呵呵的小伙,就成了躺在病床上、失去一条腿的残疾人,这样的现实,连陆红英都难以接受。
对于第一次剧痛的记忆,是在占立明清醒过来后,截肢手术的第4天。医生发现,他的右腿截肢根部已经发炎。为达到清理效果,医生决定不用麻醉,直接把双氧水倒进截肢根部进行清洗,然后用剪刀把一些发炎的组织剪下来。
为安装假肢,占立明又一次经历截肢手术,右腿根最后的10来公分残肢被截去。医生还用物理方法,将皮穿上绳子,用滑轮拉长,以包住断骨。
那两次惨痛,让占立明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现在,他的舌头上仍有一道深“U”字型疤痕。
生理上的苦痛,还不算是最难熬的事。漫漫长夜,当往日场景一幕幕重现,所有的平常都成了难以企及的珍贵。出事前,占立明正打算去给即将毕业的女友扛行李,他还规划着,要正式拜见未来的岳父母大人……
治疗两个月后,占立明陷入最低谷:左腿还是动不了,这就意味着,靠安装假肢恢复生活自理的可能性,也将归于零。
之后半年的北京之行彻底改变了他。曾在焦躁时被他“骂走”的女友朱献珍,和领导、同事一起,陪他坐上飞机去北京,到中国康复研究中心进行康复治疗。
“忽然间,我从自怨自艾中走出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幸运。”每天晚上,病房中的5个人,只有占立明一个人需要洗脚。4个双腿截肢的病友,静静地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隔壁床的病友也是一名警察,他在送女儿上学途中发生交通事故。聊天时,他总是说:“小占,你比我幸运,你是公伤,又有那么多人关心着你。”
这些,都促使占立明对自己的拥有做一次彻底盘点:他还有一条腿、双手、清醒的大脑,亲友的关爱和支持。为什么不能乐观生活?
为让重度粘连的左腿膝关节能够伸直和弯曲,他必须每天做两次物理治疗,像拉韧带一样强行将粘连的组织拉开。疼得直冒冷汗,但这是装假肢的必要条件。
此时,占立明又在身边看到了希望:为他装假肢的师傅,有一个也是高位截肢,可他行动自如,经常穿着短裤,毫不避讳地用假肢骑自行车,潇洒穿行在北京的街头巷尾。
装上假肢的占立明,必须面对的又一考验是重新学走路。如同小儿学步,摔倒是常事,截肢根部还经常被磨出血泡。泪水模糊之际,他总是对自己说:“勇敢站起来。占立明,在失去之外你还拥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