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活工作在社会中的健康人来说,癌症病人群体,可能是一个游离于社会之外的,和自己毫无关联的存在。然而,采访归来,我不得不说,它和每一个健康的你有关。
采访的过程让我数次动容。在胃癌小组的聚会中,有人带来自己亲手制作的葡萄酒送给病友,有人拿来兰花种子教病友栽种,还有一位大妈从家里采来了栀子花,笑呵呵地对我说,“沈记者,你也拿几朵去”,栀子花的芳香到现在还在我的房间里弥漫。
在新老会员的结队交流活动上,刚刚入会的一位29岁的乳腺癌病友和我讲述她的病史,伤心地流下了泪水,正在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的时候,身边一位老会员经过,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对她说,“不要哭,都会好起来的”,她的脸上随即有了笑容。
盛夏就要到了,因为身体的原因,这个群体的活动也会相应减少。但是,“我们会打电话保持联系,问候和关心不会间断的,”乳腺癌病友李景芳大妈对我说,“我们电话里第一句就会问,‘你好吗?’”
“你好吗?”这样一句问候,健康的你已经多久没有听过说过?在这个特殊的群体里,我看到的是人和人之间的亲密无间,是发自心底的关怀和帮助,是对于他人对于这个群体的强烈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而这些,在我们健康人身处的社会中,却难以寻觅。
有一些把自己封闭成一个堡垒,貌似坚不可摧。然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健康人,“过劳死”的说法已经不再陌生。一边是越来越独立的个体,一边是越来越脆弱的生命。
心理学家曾经做过一项实验,研究处于孤独状态下的个体的合群需要。结果发现,越在高恐惧状态下,个体对合群的需求越强烈,它能减轻恐惧感,增加安全感。群体抗癌的效果就是明证,据浙江省抗癌协会统计,全省现有癌症康复会员2万余名,5年以上生存率达51%,而分散在社会上的癌症病人病故率则超过70%。当癌症病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内心就会变得强大。
这个独特的群体给我们的启示就在于这里。其实,人并不是越独立越好的,人类社会的发展也并不是一味朝着多样化而去,每个人心底都有合群的需要。比如,你是一位单亲妈妈,你大可不必把生活的所有压力一肩挑起,去参加单亲妈妈俱乐部吧,你一样可以做一位美丽快乐的女子;比如,你是一个闯荡在外的打工仔,你也可以发起一个打工仔之家,把在异乡拼搏的喜怒哀乐向同伴倾吐;再比如,你是个上有老下有小背负着家庭和事业双重压力的中年男士,你也可以找寻你喜欢的小群体,偶尔打一场球或者下一盘棋,或许你的心情就会畅快不少。
合群,未必非要到病魔朝你张牙舞爪的时候,每个人心底都有合群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