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夏日的周末,我和妻早早起床开始打扫因为工作耽误下来的卫生。照例由我整理书房,看着满屋子杂乱的书,我想还是来次清理大会战。
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摆在面前的是最后一个箱子。箱子是牛皮手工制作,是妈妈的爷爷在民国初购买的,之后传给了母亲,母亲带着它上了大学,嫁给了父亲,直到后来有了我,箱子又跟着我们家辗转了大半个中国。两年前,箱子由父亲转给了我,我便把自己认为对自己很有纪念意义的杂物放置其中。
我轻轻地掀开箱盖,将物件一件一件拿出,希望能努力舍弃它们中的几件。摆在箱底最深处的是一份牛皮纸信封,信封里面是一叠褪了色的病例,病历是母亲的,10多年前母亲拿着它去看病,却因为医疗事故没能走出医院的大门。就在母亲出事的前一天,母亲给当时还在住校的我打电话,嘱托天冷加衣服,殷殷之音,恍如昨日。
病历边上是一个传呼机,在10多年前这还是联络的主要方式,里面曾经保留着好多条母亲发给我的叮咛。如今,传呼台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那份亲情却一直萦绕在心间。
箱子的一角有一个心形钥匙扣,大概购于1995年妻的生日,钥匙扣不大,由外框和中间圆环组成,轻轻吹气,中间的圆环便会不停地旋转。那会儿还没什么收入,钥匙扣也是便宜得很。可在10多年前一个初夏的校园里,有一个小姑娘却正拿着它用力地吹,充满幸福的脸上写满了爱意。
箱子里面的东西全部被摆了出来,望着满地的记忆,我却难以作出割舍,它们中的任何一样都曾经是我内心深处某个角落最珍惜的东西。彷徨中,我决定将它们物归原处。
在浮躁的现实中,我越来越少被触动,被感动,我生怕少了它们,人会变得更加不安和焦躁,它们因此显得是那样的弥足可贵。窗外已是骄阳似火,望着妻满脸汗水的在房间里面忙来忙去,我突然感觉到生活是那么的真实,在一起前行的日子里,我们少了很多浮躁和执着,但也收获了平和和静谧,这也许就是人生的真谛吧。
(作者为某化工企业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