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耀着,59岁的沈汉梅把躺在床上的儿媳屠春莲背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屋外的椅子上,再给她盖上一件厚衣服。阳光下,屠春莲微笑着听婆婆讲着这几天村里发生的故事,不时抬头看看远处。
8年来,这几乎是婆媳俩每天必做的“功课”。
1999年春天,在桐乡市石门镇东池村,年仅34岁的屠春莲渐渐感觉干活时总有些“提不起力气”,就连说话时舌头也有些不听使唤。到了下半年,她连路也走不动,话也说不了,一天到晚只能躺在床上。辗转了全国十多家医院后,屠春莲最终被确诊为“重症肌无力”。
“这可怎么办啊?我还年轻,难道往后的日子都要在床上度过吗?”残酷的病情加上看病背下沉重的债务,让屠春莲几乎万念俱灰。
“没关系,你别怕,我来照顾你。”沈汉梅斩钉截铁地对儿媳说。为了让儿子安心赚钱养家还债,沈汉梅揽下了家里所有农活,主动挑起了照料儿媳的担子。就这样,沈汉梅开始了每天背着儿媳在家里跑进跑出的日子。这一背,就背了八年。
每到夏天是最难熬的。沈汉梅每次出去干农活的时候,总要先为儿媳点上蚊香,插好电扇。有一次回来晚了一点,发现蚊香早已经灭了,屠春莲的身上被蚊子咬出了许多个红疙瘩。沈汉梅一边心疼地给儿媳涂上花露水,一边责怪自己太大意。以后,沈汉梅在田里干活时总要先盘算好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跑回家,换上新的蚊香,再顶着烈日赶回田里。
天气热,人也容易烦躁。由于不能开口说话,有什么要求,屠春莲口中只能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别人根本听不懂,沈汉梅也只能揣摩个大概。有时候儿媳“啊啊呜呜”了很多次,沈汉梅还是搞不懂她要什么,儿媳就瞪着眼睛。虽然自己心里也烦躁,但沈汉梅总是强颜欢笑,等到儿媳气消了以后,再小心翼翼地上前问个明白。“无论怎么说,她心里是最苦的,而且还有苦说不出,我怎么可以跟她生气呢?”
吃饭对婆媳俩来说是一件“大工程”,一顿饭往往需要沈汉梅喂上一个多小时。等到喂饱儿媳,饭菜早已经凉了。
上厕所是最辛苦的,儿媳每上一次厕所,沈汉梅总是累得气喘吁吁。很多次,由于力气不支,婆媳俩双双摔倒在厕所里。一年365天,每天三趟,沈汉梅从不叫苦叫累,自己被弄脏了也不嫌弃。
沈汉梅总是说,媳妇嫁给了儿子,就是自己的女儿,女儿身体不好,母亲就有责任照顾她。8年来,沈汉梅没有出过一次远门,没有在外面住过一个晚上,她默默地用博大的母爱为不幸的儿媳撑起了一片天。
“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我突然梦见她病好了,笑着向我走来。”沈汉梅看着远处充满生机的田野,停了一会儿说:“人总会有老的一天,只要我自己还走得动、还有力气,我就要继续背着她、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