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为何不跟我回乡”
2月11日上午,杭州火车站候车厅,湘西民工徐昌福、徐雨生父子在回家问题上发生了争执:
在小和山建筑工地当泥工的老徐说:“好不容易买到车票,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
儿子小徐把存有2万元的银行卡、给姐姐孩子买的口琴、书包等交给父亲后,争辩道:“我不想每年跟你累死累活赶回去,杭州也是我们的家嘛!”
6年前,老徐妻子在家乡病逝,他带着15岁的儿子来城里来“讨生活”。本想挣钱回农村盖房,给儿子娶媳妇。可在城市长大的小徐,却越来越渴望在城里拥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小徐说:“父亲在杭州打工20年,但他还是个湘西老农,每年要回农村,尽管家里没什么人。而我不是农民,我要做城里人!”
小徐的想法反映了新生代民工对融入城市的渴望。为此,本栏目连线杭甬温等地记者,对小徐等3位新生代民工进行了采访。
“我的家在杭州”
大红春联贴在门上,房内传来悠扬的吉他音乐,桌上电脑播放着徐雨生向民工传授吉他的视频……2月11日下午,记者在杭州杨家牌楼社区一出租房看到了这一场景。
送走了父亲,小徐准备在杭城过一个有品位的年:除夕,和几名湘西老乡学城里人AA制,到虎跑山庄聚餐过年;晚上,到杨师傅家看民工电影专场,要连看3部影片;大年初一上午要睡个懒觉,下午到东坡剧场看戏;初二至初四,用不回家省下来的钱,到上海、苏州旅游;初五到城里朋友家拜年——一位是教他吉他的张老师,一位是帮他租房的李师傅。
小徐说:“在杭州,我有许多朋友,是他们的帮助,让我融入了城市。”15岁那年,父亲带他出来本想让他子承父业,因年纪小,包工头不敢要,他在城里玩耍了两年多。18岁那年,他给当泥工的父亲当下手,一年后当上送货员,尽管工资不高,但长了见识,认识了群艺馆教吉他的张老师。爱上吉他后,他辞掉送货员工作,在杨家牌楼租了房子,白天帮张老师办吉他培训班,晚上自学吉他。有空时,他常到周边民工聚集的村庄弹吉他,受到民工的欢迎。老徐看不惯这些,认为小徐靠弹吉他,赚不来钱。这次小徐在车站给父亲2万元银行卡,老徐着实吓了一跳。
尽管父亲不认同他的生活方式,但他不介意。他向记者表示:年三十,他会给家里打电话拜年。虽然不回去,但那份亲情是割舍不了的。
把家人接到城里过年
宁波市舟孟南路“山里人”小吃店厨师麻晓渊,与徐雨生一样也有着城市情结,他今年不仅不返乡,还把妈妈、哥哥和弟弟从老家农村接来过年。
在宁波打工8年的麻晓渊,去年和宁海老乡合伙开店,面向民工专营各式农家小吃。提到春节,小麻一脸兴奋和怀念。家乡在当地是最偏远、落后的小山村。以前,父亲等老一辈民工外出打工,春节回乡时,家人早早备好了团圆饭。一下车,他们就被守候村口的亲人围住,妈妈帮忙提行李,儿女在门口放鞭炮,欢迎他们回来,然后,围坐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小麻说,尽管山村的春节很温馨,但作为新生代民工,他适应了城里的生活,希望体会城里人过年的乐趣。
根据小麻的安排,年三十,妈妈带着哥哥、弟弟赶到宁波,吃年夜饭后,出门看看焰火。正月初一,他陪家人逛天一广场、城隍庙……小麻所在的舟孟社区还成立“新市民俱乐部”,邀请小麻一家参加社区联欢会,与社区居民一起同乐。
情结源于城市宽大的胸怀
拥有百万农民工的温州,今年有30多万新生代民工选择在温州过年。温州为何对新民工有如此魅力?来自湖北荆州农村的朱茂林认为,这个情结源于城市宽大的接纳胸怀。
作为新一代民工,小朱的目光在城市。所以,当母亲要在家乡为其找对象时,他没答应。他原在台州市路桥区打工,有次到温州工作,结识了云南姑娘盛美兰。第二年,他带着美兰到荆州农村完婚。去年,为了与妻子团圆,他辞工到温州,进入恒丰泰减速机械公司。一年后,因成绩突出,他被提拔为中层干部,月工资达3500元。母亲高兴得长叹一声:“你成为城里人了,不会回村了!”
他和47名员工今年留在公司过年,并不是公司要加班,恰恰相反,公司春节放假11天,还规定凡员工父母、妻子及子女来温州过年的,来回车票由公司报销,公司还采购一批年货,为他们在食堂举行民工年夜饭。
对于小朱的城市情结,远在农村的母亲现在也表示理解了。然而,小朱说,孝敬母亲的“红包”,一分不少,已托在公司当电工的亲戚带回家。另外,这次在城里过年还有个原因,妻子在读财会,自己也想报考机械工程师,在城里学习环境好,可以到图书馆“充电”。
【栏目服务】 杭甬温三地正采取措施,做好春节留守民工服务工作。杭州市总工会将举办工会干部与300多位外来工同吃年夜饭活动,并向这些民工送年货;大年初一,市工人文化宫举行乒乓球比赛,邀请广大民工参加,并举行外来工才艺比赛等活动;宁波市向留在城里的民工免费送奉化滕头村、东钱湖、鄞州五龙潭等景区门票,还在中山广场举行文艺会演、体育互动表演,邀请民工参与;温州市图书馆、博物馆、少儿图书馆、动物园等放弃春节长假,延长服务时间,为民工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