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第一代农民工带回去的信息,“80后”农民工对城市充满了向往,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以城市为坐标,更渴望以智力而不是体力在城市生存。
吴雪琴的父亲五十多岁了,作为第一代农民工,他在杭州打了23年工。2004年,无法继续劳作的他回到了老家。
他的女儿吴雪琴,为了供哥哥读大学,16岁初中毕业后来到杭州一家服装厂打工,迄今5年,换了4家工厂。
“每月工资一领出来就寄回家了。”吴雪琴说,和父亲一样,她也没有自己的个人积蓄,所有的钱都寄给了家里。
2006年,吴雪琴的哥哥大学毕业,她开始盘算自己的人生,比如去学她一直喜欢的服装设计。但她发现,除了年纪,她和刚出来打工的小姐妹并无差别,无论是工资收入还是为人生所做的积累。
而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她再也无法像父亲那样甘心辛苦劳作。“我要靠智力挣钱,父辈的思想太老化,总想着靠力气挣钱回老家。”
吴雪琴“当然”不想回老家,她几乎不会干农活,也没有兴趣干农活。“即使老了,我想也不会葬到老家去。”她说,“除非现在得一场大病,在城市里无法呆了,那时不想回去也只能回去了。”
回去以后又能干什么?嫁人,让丈夫养着?“我不是那种人,没想过。”
哥哥大学毕业后,吴雪琴仍然没钱去学自己喜欢的技术,何况,她连基础的绘画能力都没有。而且,现在这样年轻,她已经时常感觉到生活压力。
陈诗达说,在这次调查中,让他印象最深的,正是“80后”这代农民工子弟的出场。“他们通过第一代农民工带回去的信息,对城市充满了向往,甚至有些‘80后’本身就是跟着打工的父母在城市上学的,他们的思维方式以城市为坐标,对农村完全陌生。从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上看,他们完全离开了农村,成为与父辈相区别的城里人了。”
“但在另一方面,与城市的同龄孩子相比,他们学业不精,缺乏高等教育机会,很多人初中毕业就开始打工。他们和城市孩子一样被娇惯,没有父辈的吃苦忍耐精神,看不上低收入的体力活,又没有机会找到高收入工作。”陈诗达说。
“而且,城市并没有做好接纳他们的准备。他们是农民工的子女,仍然带着农民的记号。”
正因如此,“80后”的农民工,成为这次调查中一个特殊关注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