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在南方叫冷

　　和阿姨有一样心思的人不少。网友“美丽的芍药”在“天涯杂谈”上发了一个帖子，讲述自己在南方某地过冬的经历。

　　“我是北方人，在我们那儿冬季三个月都是供暖公司集中供暖的，按房屋面积交取暖费。所以在我们那儿冬天过得还是很舒服的，回家就直接把外套脱了，穿个衬衫就可以在家呆着。其实我们那儿冬天虽然会下雪，温度也会在零下几度，但是比较干燥，所以感觉也不是特别冷，一般我出门里边穿保暖内衣，外面套个羽绒外套就够了。

　　我现在在南方，这地方冬天太阳特别少，还总下雨，潮湿得不得了，感觉比我们北方都还要冷一些。最重要是，这里冬天不供暖！现在我就感觉冻得脚尖疼了，是那种渗到骨子里的冷。房间的被子，包括晾干的衣服也总感觉润润的。我怕冷，在单位开空调调到30摄氏度，因为总开空调所以我整天都感觉晕晕的。我问同事为什么你们这里不供暖？他们说是国家规定。其实，在南方，某些地区，冬天寒冷的感觉并不比北方差呀，我想，如果这里也供暖，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交取暖费取暖的。”

　　这个帖子引来无数顶帖附和，网上的跟帖长达十几页。七嘴八舌，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希望冬天屋里能更暖和，更舒适。

　　很多人都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过去在计划经济时代，国家提供的供暖福利，以秦岭淮河零度等温线为界，以北地区可以享受，以南地区则不能，这是可以理解的，而如今，市场经济时代了，经济发展了，市场开放了，既然有消费需求，南方冬天的供暖问题为什么不可以提上议事日程呢？

　　北方法子难服南边水土

　　说到供暖问题，很多人自然就联想到了北方的集中供暖。“一根根管道，遍布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面烧着腾腾的热水，昼夜不息、平稳持久地温暖着每一个房间的每一寸地板。人只要进了家门口，就能感到温暖，每个房间的温度都是均匀适宜的，没有吹得人头晕的空调风和噪音，空气仍然保持着湿润。”这是一个南方人对北方集中供暖的无限向往。

　　“集中供暖无疑有很多优点，但这种模式并不完全适合南方。无论先天因素还是后天条件，南北方都有很大的差异。”杭州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暖通方面的高级工程师徐工表示。

　　供暖系统最简单的理解，是一个热源提供端与一个散热末端之间的连接。北方集中供暖的主要形式是区域锅炉房集中供暖，或热电联产集中供暖。热源就是区域锅炉房或热电厂，散热端可以是装于家家户户的散热片，也可以是铺设在地面下的地热管路。

　　北方城市在房屋设计建造之时，就已经考虑到了供热系统的安置，而南方的房屋却没有。如果要在旧城区进行集中供暖，就需要重新铺设管路，不但主要输送干道要“开膛破肚”，家家户户也得来个“二次装修”，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管道铺设和维护、土地占用等巨大的投入及管理成本该由谁去买单，目前还没有人主动愿意来牵这个头。杭州市热电厂的一位工程师告诉记者，利用热电联产供热，在杭州不是没有，热电厂已经在给一些大的写字楼和运动馆供热，但是用于民居的还没有，大家也并不热心于民居供热，因为供热价格还没有市场化，为居民住宅供热并没有什么收益。

　　房屋建筑师赵荦说，房屋取暖，不仅是一个供暖问题，还是一个保温问题，南北建筑在原始结构上是有差异的。过去，长江以南的建筑是不做保暖要求的，墙体比较薄，窗户密闭性也不高。近两年的新楼则是根据国家节能建筑强制性标准的要求建造的，从窗到墙到地，都做了相应的保温隔热处理。这也是老式房子住着特别冷的原因之一。因此，对旧城区与老式建筑而言，即使使用集中供暖，由于保暖性能差，取暖效果也会相应减弱。此外，一些建筑理念也要有相应的改变。比如铺设取暖管路的房屋，对楼层的高度就有特别的要求，需要相应提高高度，因为在地面铺设保温层、铺管路等都需要占用空间高度。

　　北方的供暖专家认为，其实北方集中供暖的方式也存在不少问题。比如供暖时间不能自由选择，作为热源提供者的供暖公司是按照规定的时间进行供暖的，如果冬天来得早一些或是冬天特别的长，无法根据不同用户的要求提前或是延长供暖期，温度也不能自由调节。另一方面，原料价格上涨等方面的因素使得采暖费逐年高升，北方的福利供暖体系也开始松动，这对于不能按需控热的集中供暖来说是巨大的一击。 “事实上，北方市场的供暖方式也已经呈现出多元化的倾向，各地如何选择最适合当地情况的采暖方式，业内也在热烈的讨论当中。”徐工说。

　　靠空调有点“隔靴搔痒”

　　南方传统的采暖方式都是局部性的采暖，不能解决问题，比如烫婆子、热水袋、电热板、电热器、电热毯等等。烫婆子、热水袋只能暖暖手，而且会让人腾不出手去做别的事。电热板早就随着玻璃台板一起走出了人们的生活。电热器升温固然快，可惜只能热一个方向，常常是前胸烤得发烫，后背还是冰冰凉一片。

　　后来流行油汀，原理与暖气片一样，只是耗的是电能。但是北方家庭的散热片，每个房间都有，而南方家庭不会买几台油汀放在家里，一台油汀的散热片面积有限，要想让一个几十平方米的单元房整体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需要漫长的时间，而且从节能与采暖效果说，最好是24小时不间断地开着。一个片的油汀，功率一般是1000瓦左右，一小时耗电一度，如果开一个冬天，所花电费是普通家庭承受不起的。

　　目前，利用空调采暖是最普及的。“这也是最现实最简便的方法。”一位业内工程师说。而且江浙一带的气候与北方相比有一个巨大的差异，那就是江浙一带的夏天炎热，冬季寒冷，事实上需要两套调温系统。目前，夏天制冷最流行的办法就是空调制冷，家用空调很普及。对于装了空调的人家来说，用一台冷暖双制空调既能解决夏天的制冷，又能解决冬季的采暖，是比较经济实惠的，一般不太愿意再花费一笔投资搞另一套采暖设施。而北方就没有这个问题，人们只需要解决冬天采暖的问题，夏天一台电风扇就足够了。

　　但是，也有专家认为，目前而言，安装冷暖双制空调采暖固然方便，但也有缺陷，比如天太冷时制热效果差，不环保等等。空调的使用原理是利用“电”驱动空调系统把室外的热量搬运到室内来，就像在夏季把室内的热量搬运到室外一样。区别只是夏季时是室内制冷，室外散热，而冬季时是室内散热，室外制冷。由这个制热原理所决定，当室外的温度不是太低时（比如有摄氏10度或以上）双制空调的制热效果最好。随着室外温度的降低，或者当室外温度过低时，双制空调的制热效果就很差了。很多有良好节俭习惯的用户总是等到天已经很冷了才舍得开空调，而这时的室外环境已经不是很适合双制空调的工作需要了，所以总会出现大家认为空调不“热”这样的感觉。加上热风都是往上走的，对于那些楼层高的房子，空调制热，往往热了上半截，热不了下半截。而且，人长期在空调房里呆着，会感觉特别干燥，也容易缺氧头晕。

　　真正取暖还要再等等

　　近年来，一些更加先进的独立分户采暖方式已经悄悄在小范围内被采用。叶波是其中的一个。她有一套70平方米的房子，用来做自己的画室兼居住，房子既装了空调制冷，又专门在地面下铺设了电热板用于冬季制热。“冬天地面热乎乎的，光脚走在上面也很舒服。”叶波说，电热板耗电约每平方米12瓦左右，冬季用三个月左右的费用自己还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据了解，杭州有的高档小区的卫生间就用了地热板采暖。物业的工程人员表示，卫生间一般都是地砖铺地，到了冬天踩上去格外冷，冬季洗澡对保温的要求也非常高，出于这些考虑，特意在卫生间尝试了这种新的采暖设备。

　　接受采访的几位专家都表示，小区域或者一幢楼使用锅炉集中采暖与提供热水，是比较合理又现实的办法，能源可以使用天然气。就杭州的天然气管道覆盖率而言，完全有条件这么做。一些别墅住户已经开始使用锅炉，建立属于家庭自己的小供暖系统。不过，目前已建的大多数住房都还没有建立这样的锅炉设备，在建楼盘对于楼盘集中供暖问题考虑也不多，这个理想方法目前还停留在口头上。

　　也有一些住单元房的住户，经济实力比较强，安装了家用的锅炉，抛开前期上万元的投入不算，这样的锅炉耗电一般在几千瓦左右，长时间使用，这笔花销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太大了。使用家庭锅炉目前还是比较贵族化的消费。“从节能与经济的角度讲，无疑是整幢楼使用统一的锅炉更为合理。”杭州热电厂的一位工程师说。

　　电能（如空调、油汀、电热板等）使用费太贵，热能（如热电联产集中供热）的前期投入又太大，如何让大多数人都能享受到保温带来的舒适，又能最合理地利用能源，防止污染？有人提出了地源热动，也就是利用专门的设备，将空调夏季排出的热量储存在地底下，冬季时，空调再将这些热量吸入制暖，这样既节省了电能又防止了夏天的空调热污染。这一方法目前已经在山东地区被使用。专家估算，这样一来二去，可以节约一半的电能，虽然前期投入每平方米的造价在300元左右，但是这个费用摊到电费上，3至4年就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