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臧 铯

　　孩子的教育问题，从来都是一个社会关注的焦点。然而，人们平时讨论较多的，往往是普通孩子的成长，给予边缘孩子的关注度相比之下会弱一些。而王芳的十一年，都在与各种各样的边缘孩子打交道，他（她）们包括极端贫困家庭的孩子、问题少年，甚至青少年犯。了解王芳的生活，也是更多地了解社会上的孩子。

　　王芳曾经做过记者，后来到省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从事青少年美德教育宣传工作。她是一个教育工作者，但在生活中，她起的作用更是一个沟通信息的传播者。

　　“生活在不同圈子内的人想法往往不同。其实，人们通过沟通了解，可以彼此学习，会更愿意互相帮助。我的工作就是做这样一座桥梁。”

　　教会“蜜糖孩子”苦的滋味

　　由于工作的原因，王芳常常下乡，“我曾经一年有100多天的时间都在贫困乡镇跑，那里有太多的孩子需要帮助。”帮助要有财力的支持，“除了政府的支持以外，还得依靠一些企业主的力量”。刚开始，她凭借自己做记者时的关系找熟悉的企业主帮忙，很快，她感到这不是长久之计。让人做公益事业，先得让人体会到公益事业的意义。1997年，三门发洪水，很多房子被冲毁。王芳带着海宁一家企业的老总去灾区，在去灾区前，这个老总已经答应资助20名灾区学生，等到了灾区，亲眼看见那些被冲倒的校舍，这个老总动情了，立刻追加了资助金。

　　时间一久，王芳赢得了很多“老总”和领导的信任与支持。再后来，他们要求王芳外出工作时，能带上他们娇生惯养的孩子，让这些蜜糖罐里泡大的孩子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温岭有一个小女孩家中的土灶爆炸，父亲受伤瘫痪，小女孩才8岁就不得不挑起生活重担。王芳带着摄制组赶往温岭，想向社会反映小女孩的遭遇。那一次，她还带了两个“蜜糖孩子”。其中有一个是当地一个企业家的女儿，生活自理能力很差。住在温岭乡下的那天晚上，下大雨，路很泥泞，这个孩子的皮鞋上沾满了泥巴，她想把鞋弄干净，却不知道怎么做，直接就把整双鞋扔进了水池。等到捞出来时鞋已经又软又湿。王芳对那个孩子说，“这里没有可以替换的鞋，你只能继续穿这双湿皮鞋。”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孩子在亲眼见到那个8岁的小姑娘为瘫痪的父亲擦身、做家务，见到小姑娘家屋外大雨，屋内中雨的情景后，竟然没有抱怨，一声不响就穿着湿皮鞋上路了。

　　王芳说，她也记不得带过多少孩子去贫困山区，去少管所了，不敢说这样就能把孩子教育好，但是至少可以让他（她）们去体会更丰富的人生。

　　最担心社会上的问题孩子

　　从1999年起，王芳对青少年犯罪进行了长期跟踪调研，曾经数十次进入未成年犯管教所和问题孩子的家庭进行采访，接触了大量的问题孩子。她注意到，这些犯错的孩子，大多数天性并不坏，家庭教育有的还是很正常的，过去大家认为，离异家庭缺乏良好的教育环境，是导致青少年犯罪的重要原因，事实上，社会上的一些不良场所、身边所谓的朋友，对青少年的影响更大。这让王芳很担心，社会上有不少已经受到了不良影响的孩子，这些孩子如果不及时教育就来不及了。

　　王芳仍然相信互相沟通是最好的教育方式。如何沟通，说教没有用，要让孩子们身临其境去体会。很多孩子，一直顺风顺水，不知道一个人做错了事，人生会变得多痛苦，又会给他人带来多少痛苦，如果你引导孩子去理解这点，他们很快会启动自我反省机制，王芳说。在拍摄宣传片《我跟你说：少年犯的自白》时，她特意找了长兴武术学校的一名少年，在剧中扮演“青龙帮”的一个头目。这个孩子因为会武术，平时很容易想到用拳头去解决问题，大人一时也无法教育他。当那名孩子亲身经历了拍摄后，有一天，他认真地告诉王芳，以后再也不会跟社会上的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了，因为那些人对社会和家庭的危害实在太深了。

　　生活中的王芳，一头短发，装扮利落，她的生活永远围绕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她忙着拍片、写书，她的心静不下来，“预防未成年人犯罪，一个都不应该马虎，然而，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希望通过这些镜头与文字，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平时不了解的世界，并由此加入到青少年德育普法的工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