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妻决心要试试果酸换肤,起动了我的连连噩梦。只怪当时我对这名堂的好奇心胜过花大钱的警觉性。
“这算是较普通的疗程,用不了你多少子儿的。”妻回避我狐疑的眼光,强调爱美是天性那一套,还指证亲友邻居谁谁谁都做了,效果惊人。情势摆明:不同意她就是不爱她、落伍、罪过。
妻折腾几个月后,迟暮的容颜似乎真有些红润,但也说不准那是不是她理亏的羞赧的脸色。收到她的消费账单,赫然花我近一个月薪水,真让我老脸翻白。
过一季,妻忸怩着说想丰鼻翼和丰颊,说啥丰鼻翼求财运,丰颊求人缘。
“干嘛?都不用生活啦?人家有头有脸的才时兴那玩意儿,你没头没脑的凑啥热闹。”突地惊吓,让我说话走音。
好不容易孩子上了大学,她美容上了瘾,还迷上命理运势。以前为了孩子,甘心捧着白花花银子到补习班,现在还要供养整形医生?
夫妻俩为此决战,好几天不交谈,有一餐没一顿的,最后,我沉不住气,草草和解收场。
上星期,妻神秘兮兮地说起谁去削骨改运,福报丰硕。霎时,脑海浮现关云长静坐端详《春秋》,边让华佗刮骨去毒的惨烈场景。难为女流之辈胆大如此,让人肃然起敬。何况,这单刀直入骨头的高档手术能便宜得了?邻近大楼的那位阔妇人真不该起这头的。总归我是铁了心,妻日后要再提整形的事,绝不妥协。
只凭谁问,整形风潮几时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