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社会转型期,大众不知不觉把经济实力凌驾于人的人性需求、幸福感之上,使得青少年平日生活透不过气,无法寻求同一真实空间下与同伴们的“狂欢”,只好转而在网上模拟
随着城市现代化的加速,社区纽带涣散、弄堂游戏消失,不独中国如此。国外也面临着相类似的发展环境,可为什么网瘾没有中国孩子那么严重?
王德峰指出,现代性(modernity)已经成了时代的病症,相当长时间内不可扭转。但同样在现代性环境里,中国下一代“网瘾”确实偏重。
这是因为,在中国传统家庭伦理观瓦解之后,尚需建立新的现代家庭凝聚力;本应承担更多社会功能的学校,又放弃了自己的任务。在一些国家,家庭伦理的观念依然非常重,他们靠亲情,靠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沟通、真诚对话来维系,也把学校视为民族精神共同体的存在,学校教育保留了传统的传承功能,更有着引领社会而不是反过来迎合社会的意识。而这些,恰恰被我们忽视了。
在中国社会转型期,大众不知不觉把经济实力凌驾于人的人性需求、幸福感之上,使得青少年平日生活透不过气,无法寻求同一真实空间下与同伴们的“狂欢”,只好转而在网上模拟。但那只是一个人对着电脑自欺欺人的“独欢”,依然摆脱不了孤独感。
高文斌认为,青少年中真正网络“成瘾”的比例并没有一般所说的那么高。这是因为,他们在研究中发现,人们使用网络的时间和社会功能的丧失并不一定正相关,也就是说,虽然有些青少年上网时间较长,但并没有明显影响他们的学习和生活。
根据研究,网络使用者可以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健康使用者,他们不会因为上网而影响社会功能的发挥。
第二类是高危人群。这样的人往往是人们心目中的“好学生”。这些好学生对学习的投入并非出于内在的兴趣,而是依赖良好的学业成绩获得各种心理需求,如老师的关注、家长的奖励、同学的钦佩等。他们是“学习成瘾”的孩子,往往缺乏学业以外的明显特长和爱好,也缺少好朋友。
这样的好学生进入大学后,一旦发现学习不再是评价一个人的单一标准时,就会出现成长的垮塌。由于他们的行为方式是单一的,过去就靠学习,现在学习不能给自己带来满足了,单一的行为方式使得他们放弃学习,一头扑到网络上,希望从网络上全部获得他想要的东西。但是,网络并不能替代现实,他必须去发展自己的心理能力。
第三类是网络使用障碍者。这些人虽然上网时间很长,几乎每天都要上网,但还能控制使用的极限度,比如考试前他会停止上网去学习。
第四类就是网络成瘾者。他们因为上网,社会功能严重受损,心理、身体都出现了问题。这些人大约只占2%,他们需要进行心理干预。
高博士说,我国目前青少年有很多属于第三类而不是第四类。对他们进行矫治,家庭、学校和青少年自己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样有利于状况的全面改善。尤其是青少年自身具有一定的行为调控能力,在专业人员的辅导下,这股自身的强大力量会帮助他们自己走出网络迷途的。
专家认为,归根到底,网瘾是社会病症在青少年群体上的一个投射,不只是教育问题、网络问题。为青少年成长寻找社会品格营养剂,需要整个社会从文化思潮、经济发展、伦理重建等多方面下功夫。
(本报综合《中国青年报》、《解放日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