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杭州城西的张德龙养了十几年的蟋蟀,没想到上不了台面的一场斗蟋蟀比赛,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变化。每天打电话找他的蟋蟀迷一拨接一拨的,65岁悠闲的退休生活顿时变得忙碌起来。
9月23日,在西溪湿地,张德龙带着5只蟋蟀参加了首届西溪民俗文化节的蟋蟀王大赛。按照上海、江苏和北京那边的比赛规则,每位参赛者都必须用5只蟋蟀打团体赛,按所称的重量,进行同等级的较量,只有5只蟋蟀全都赢了,才有希望成为冠军。老张的五员猛将和60多位参赛者带的蟋蟀较量下来,5只蟋蟀全赢了。最后,和另外两位参赛者全赢的蟋蟀进行一次冠军角逐,老张的“将军”们获胜。
奖品是一台大彩电,还没搬到家,找老张的人随后就跟上了,向他讨教。电视上一露脸,原来一起玩蟋蟀的朋友,也一个个都来了,还有慕名而来的蟋蟀迷们。此前,他每天是四门“功课”:读古诗、练书法、锻炼身体和研究养蟋蟀,现在又多了一门,那就是和蟋蟀迷们过招。
张德龙的招数很多,最厉害的不在养蟋蟀,而是在看人上。他凭来人一说蟋蟀,就知道对方是真迷,还是假迷。现在杭州养蟋蟀的有5万多人,大部分是出于兴趣和爱好,但也有极少数人,用蟋蟀拿来赌博。从几句话里,老张就能听出这种主,有时挑明,劝对方不要去干那个,有时就和对方打哈哈,货真价实的蟋蟀经一句不漏,对方什么也掏不到。
一天,一个老板模样的年轻人,开车找到他家,捧出一个罐子,说是让老张瞧瞧,这只从山东某地花2万元买来的蟋蟀,值不值,过几天一斗,胜算有多少?特别是斗前的调教很关键,秘诀在哪?
老张一看那罐,就知道年轻人上当了。要在平时,他就会很仔细教他,看哪几个部位,选什么罐,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斗蟋蟀是去赌钱的,碰到这种情况,老张是不会多说一句的。老张看也没看,就说我上次赢得冠军的,是到望江门那边的旅店里,从山东农民手里挑来的,都是二三十元的,最贵也就是五十元一只,我只会从一般的蟋蟀里挑,你这2万元一只,我恐怕看不了。年轻人还很黏糊,不肯走,后来老张就直说,让年轻人离开这用蟋蟀赌钱的圈子。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当他是朋友,什么都好说。
熟悉老张的人,都知道他有一手养蟋蟀的绝活。其实,老张从汽车制造公司退休后,才正规养蟋蟀,方法也是从琢磨书本开始的,现在他家里有三十多本关于蟋蟀的书。他拿出15年前从解放路新华书店买来的一本书:《中国对蟋》,这本中国科医院生物学昆虫研究所教授吴继传写的书,是他最喜欢的。从书本到着手养,蟋蟀给他的退休生活带来了充实和快乐。
最让老张自豪的是,别人养了一年,就看“秋风”到“霜降”这一个月的斗技,斗完就扔了,有的蟋蟀迷,还会养起来,但最多一个月就要死掉,而老张的蟋蟀却能养到“小雪”“大雪”,能让蟋蟀多活一两个月。平时也喂熟毛豆和大米饭,没比别人特殊,但他上心,他老伴说,老头子把蟋蟀当宝贝,当一条性命在珍惜,照顾得很好。老张有时看看那些蟋蟀,都会笑出声,整天笑呵呵的。
老张把斗蟋蟀看作一项体育运动,是出于他对体育运动的喜爱。他曾经在杭州市残疾人运动会中获得了游泳100米三联冠和乒乓球亚军。退休后,他就当起了蟋蟀“教练”,蟋蟀就是他的运动员,所以他很痛恨那些把蟋蟀拿来当赌博道具的人。
他说,“斗蟋蟀”一直来是比较“灰色”的,也只有小孩的时候和退休这两个时候,玩玩还可以,年轻轻的就不太像样了,是不务正业的“不良”活动。特别是那些拿蟋蟀来赌的人,他很看不起的,本来就不上台面,还搞那种污七八糟的事,既得不到原来的乐趣,还要为输赢烦恼,何苦呢?所以,老张觉得,这种东西还是需要引导的,杭州这种蟋蟀比赛没有北京、上海、山东搞得多,公开了参与的人多了,明白怎么回事了,私下那种赌博才不会蔓延,才能还斗蟋蟀原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