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看来,东西方社会对科学目的的理解有很多的不同。在西方,科学就只是为了科学而已。换句话说就是,科学就只是为了人类天性中的那份好奇心,这从现代科学源头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直到现代的“搞笑诺贝尔奖”一脉相承。至于科学对社会发展的贡献,那只是副产品而已。而在东方,搞科学就是为了“有用”,“有用”是科学研究的核心。
科学史上有一种学说认为,中国古代科技虽然一直领先于西方,但现代科学还是产生于西方并最终反超中国,核心因素就在这种科学理解的差异:面对科学上茫茫的未知领域,我们谁也无法知道哪一个研究方向是正确的,在这种情况下,好奇心远比“有用”更能指引路径,带我们走得更远。
二战时爱因斯坦受聘于普林斯顿大学时,当学校给他不菲的年薪时,爱因斯坦却问能否给少些,因为“越是简单的生活越有利于科学研究,任何多余的东西都会成为生活的包袱。”
科学探索需要的是一种简单的动机。有了这份“简单”,无论世事如何瞬息万变,无论人们如何追潮逐浪,总有一些人会以单纯的科学为快乐;有了这份“简单”,任凭举世熙熙攘攘,任凭诱惑纷纷扰扰,总有一些人能恬然淡定卓然独处,“执着地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于过程中体味求真的快乐。
而我们有多少人甘于领会这样简单的快乐?看看我们的学术界,从事科学的简单快乐,早已让位于复杂的欲望。学术的功利性太强,学术的诱惑太多。学者的内心失去了宁静,失去了科学最基本的追求。
当珍妮·古德尔独自一人走进非洲丛林考察黑猩猩时,她完全是受好奇心的驱使。当时的动物学界普遍认为,动物是没有感情、不会使用工具的,长期的野外实地观察是没有必要、没有效用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女子,一个在专家看来完全是小孩子胡闹的研究,却一直能申请到一个基金会的资金支持。当珍妮·古德尔20多年后走出丛林时,她的研究结论震撼了整个动物学界。她告诉我们,动物也有着丰富的感情世界。而像黑猩猩这样的动物,早已在相当程度上使用工具了。你不得不承认,在讲究科学要“有用”的东方,珍妮·古德尔的研究恐怕早就胎死腹中了。
在上世纪80年代,美日间曾展开过一场激烈的模拟与数字的技术之争。日本投下巨资,协同攻关,美国则放任无数的车库小公司八仙过海。结果日本大败,美国大胜。其实,双方科技政策的不同,从根子上讲,正是源于东西方对科学目的理解的不同。
现在是10月,正处于一年一度的诺贝尔奖颁奖期,每年到了这个时段,国内都会掀起一阵关于诺奖的话语喧嚣。但是,却没人关心诺奖的本质科学含义:它是对人类好奇心的最高奖赏。
甚至有专家认为,如果中国的科学家能够赢得一次“搞笑诺贝尔奖”,那将标志着我国的科研环境不再那么过于功利化,开始适应现代科学本身的规律性需要,给研究者的好奇心以自然生长的空间,给他们以资金支持与自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把这些决策权都交在那些急于出“政绩”的科技行政管理官员手上。而这,显然要比赢得一两次诺贝尔奖重要得多。
今年年初,诺贝尔奖评委代表团来中国访问。评委们说,在中国的媒体上,我们看到很多关于诺贝尔奖的话题。其实,科学的重要性并不在于是否获奖,重要的是做有趣的科学研究。奖项只是这些研究所得到的认可,是不可预见的。诺贝尔奖得主们自己也许都没意识到今后会获奖,他们只是在研究上充满好奇心,执着地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本报综合《解放日报》、《中国青年报》、《工人日报》等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