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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01版:一版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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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9月1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时隔20多天,平阳县干部群众仍在寻找抗台英雄的身影——
林红武,你在哪里
本报记者 胡 振 庄千慧 平阳县报道组 郑微微
  “林红武,你在哪里?”鳌江无语,雁荡哽咽。

  竹筏、木船、冲锋舟、橡皮艇在溪流间反复搜寻,噙着泪水的乡亲和亲友千呼万唤,踏遍了沿江山坳。时隔20多天,平阳县干部群众仍旧没有找到这个在抗台前沿突然消逝的英雄身影。

  “林红武,你到底在哪里?”真切的呼唤,化作深切的思念。在人们的心目中,这个年轻人依然没有离去,还像昨天那样就在自己身边……

  同伴说:他还在江河的浪尖之上

  在平阳,许多人还藏着林红武分发的“便民卡”,上面印着环保投诉电话和他本人的手机号码,觉得一拨电话,林红武还会迅即赶到现场,查处污染事件,挺身为遭受侵扰的老百姓做主。

  1998年,林红武调到县环保局鳌江分局工作。他立即感受到一种从未意识到的工作压力,企业环保观念的淡薄与环境质量的社会需求之间的矛盾,注定自己要站在浪尖上。

  小区居民不会忘记,小餐馆油烟熏蒸,他们投诉到环保部门。林红武率员查处,可无论怎么劝说,这个餐馆老板一直沉着脸,闷声切菜。当林红武最后决定填单处罚时,那老板竟抡起手中的菜刀,朝他劈来。幸好他一闪身,才避过一刀……

  下了班,林红武脱了制服,照旧“像爱护眼睛一样守护环境”。

  有一天,他在回家路上发现金鳌路旁有堆工业垃圾在焚烧,滚滚黑烟向街区弥漫。他独自从附近店铺端水扑灭了火势。他觉得眼下一时难以查到“烧荒者”,又不能丢下不管。他又借来铁锹,把那堆还没烧尽的垃圾,一铲铲搬上他掏钱雇来的拖拉机,却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我们只有一条鳌江!”如今,人们的耳畔仍在回荡着林红武常说的这句话。

  制革企业盲目排污,一度使水头镇成为“重灾区”,殃及横贯全县的鳌江水。

  一场暴风骤雨般的集中整治后,林红武被留在水头镇带领监管小组“站岗放哨”,随时遏制污水排放的反弹。

  于是,林红武进入神经紧绷的非常态工作境遇,与违规排污进行着持久的较量。半夜,他一跃而起,直奔重点企业暗访,却时常被看门的凶猛的狼狗追逐。有的企业严重违法排污,将被依法拆毁制革设备,在“碰硬”的节骨眼上,林红武总是奋勇当先,抡起电锯下手。记不清有多少次,一些蛮横的老板指使女人围攻林红武,撕领扯衣,阻碍执法,而林红武先礼后兵,迫使对方气焰收敛。

  一年下来,林红武出色地完成了监管任务。可是监管并不撤岗,全组其他6名同志都调回机关,唯独林红武继续留下来顶岗。他告诉同伴:“闻恶臭,做‘恶人’,确实不是滋味。但是镇上百姓常年面临污染威胁,不还他们一个清洁的家园,我能忍心一走了之?”

  村民说:他还在大山的绿阴之中

  2005年5月,林红武被选调为驻村指导员,下派到桃源镇兴源村。那时,恰逢并村后的村委会选举,林红武当个帮手,端着流动投票箱走家串户,顺便聊聊家常,也给村民带去一个从未听到过的名词:“生态村”。

  (下转第八版)

  (上接第一版)

  兴源村能变得“生态”吗?林红武首先联系赞助,改造了全村的自来水管道,从“水”的生态,让村民燃起了建设家园的信心。

  兴源村靠山傍江,本是福地,半个月后,他和盘托出了“生态村”的建设方案,惹得乡亲们心头痒痒的。

  他牵线搭桥,为村民张罗:搭棚养鸡,一年里就出栏4批;鸡粪上山作基肥,种下2000棵桃树和3000棵橘树;果园套种西瓜,一季就卖了5万斤以上,拉出了一条“环环生钱”的生态链。

  一年任期将满,林红武意犹未尽:“我们村往后要成为名副其实的‘桃源’了。过两年桃花盛开的时候,这里就是‘农家乐’休闲基地,还是婚纱摄影选镜的好地方呢!”

  而今,在村办公室里,还挂着林红武去年抗击“海棠”台风穿过的蓝雨衣。村委会主任说:这件大号的雨衣,只有林红武才合身。

  谁都没有料到,今年6月,林红武离开兴源村,又选调到南雁荡山下的南雁村任驻村指导员。不到两个月,他就在这个山村“不辞而别”了。

  人们记得,林红武进村第一天,当晚就与村干部商议新的打算,敲定了两件实事:村办公楼要加层,王家溪桥要加宽。

  盖村办公楼的钱不够,只盖了3开间两层。林红武知道这是一个由5个村合并而成的“第一大村”,有近千户人家。问清了布局安排后,他认为还缺少一个坐得下人的会议室。以往村民代表大会开会,总是借用附近的庙堂,长此以往怎么行?他爽快地答应,再加一层,缺口的钱我可以捐助。

  说起在兴源村的经验之谈,这位“老指导员”显得胸有成竹:那里装自来水管,老人义务挖沟;修桥铺路,老人现场监理;村庄保洁,老人主动巡查……在多数年轻人外出经商务工的今天,老人就是我们的“座上宾”。于是,在他的构想里,盘算新建老年活动中心,在原来5个村的共同交界点选好了地块……

  眼下,乡村老人无不唏嘘不已:“这后生,难得!这后生,可惜!”

  家人说:他还在

  亲情的眷恋之间

  林红武的突然失踪,使他的家人沉浸在悲痛之中,而人们同情的劝慰似乎试图唤来“奇迹”:再等等,红武说不定哪天突然回来了……

  劝慰的理由,如今却变成了家人时隐时现的幻觉。

  深夜,妻子小白猛然间听得门外传来红武的喊门声,定神凝听,却是万籁俱寂。往常,一家人很晚才能聚在一起。小白是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工作时间没个准,而红武长年离家,不是蹲点监管,就是下派挂职,儿子翔翔刚满月就交给了保姆,上幼儿园又是全托,一个月才接回家一次。直到今年快上小学了,大班最后一个学期才改为日托。于是,父子俩达成了默契:翔翔在临睡前总要打两次爸爸的手机,而红武深夜回家,总要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两下。

  他似乎对儿子有一种永远无法补偿的愧疚。眼看儿子快上学了,他预约了在8月10日陪翔翔到温州看病,因为小家伙平时照料不周,常常闹肚子。可是偏偏这一天,“桑美”台风袭来,他决然赶赴南雁村……

  “桑美”登陆之时,雨水渗过家里的墙缝,连吊灯也灌满了水。小翔翔一边忙着帮妈妈对付漏水,一边拨通电话:“爸爸,快回来!我们家里下雨了,我的饭碗也在接水……”

  “乖儿子,爸爸回不来,台风警报还没有解除!”电话中,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传来红武嘶哑的回答。不料,这竟成了最后的诀别。

  可是,翔翔不明白此后发生的变故,大人也悄悄地瞒着他,而他还是照例每天晚上拨爸爸的电话,吃惊地发现电话里没有预想中的问候。出乎意料的是,在十多天前的一个早晨,他突然惊醒,说梦见爸爸“像喝醉酒那样,慢慢地倒在地上”。

  出事不久,县领导就赶去慰问林红武的父母。一进家门,才发现这位抗台勇士的父亲,就是彼此熟识的原县委老干部局长、有着58年党龄的离休老干部林圣智。

  老人家禁不住落泪,悔不该没有带给儿子更多的抚爱。当年在荒僻的农场下放劳动,他把4岁的红武带在身边整整一年。出工前,他就把小红武托付给山里大嫂,让他与农家子弟一起摸爬滚打……直到红武上学后,他再三嘱咐:我们都是农民的后代,别以为自己是城里人,就看不起农民。

  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林红武两度到乡村挂职,与农民朋友说得拢,心贴心,扑心扑肝为农民办好事,口袋里有点钱差不多都掏给了贫困农户。

  人们还在寻找,相信林红武仍然活在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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