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博物馆,就在去博物馆的路上。这个句子来自一本畅销书的题目。而通往上海当代艺术馆的路,绝对是让人遐想和意味深长的。
从繁华的南京东路往西,进入人民公园的侧门,沿着曲折的小径,越过荷花池,面前有一座三层楼房,一侧被玻璃外墙包围着,弧线形的楼梯将参观者引向楼上的展厅。从这里,可以看见周围地区林立着的商业大楼。南面的上海博物馆和西边的上海美术馆作为权威的美术机构,分别展示着不同历史时期的艺术作品。侧斜方向,还有提供时尚演出的上海大剧院。
这个建成不到半年的艺术馆被比喻为放置在公园里的“月光宝盒”。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内地大城市中展馆的新标尺吗?
投资这个艺术馆的龚明光先生是香港珠宝行业相当成功的商人。他毫不讳言,当初租下这个原本是公园花房的地点,只是打算建一个以珠宝饰品为主的展览馆,展示国际一流的珠宝设计艺术。但不久,他就改变了主意。“这里太好了,只是陈列珠宝就浪费了。”
从非常商业的珠宝到非常不商业的当代艺术,这种转变耐人寻味。龚明光出生在上海。也许,我们可以从他的这段充满怀旧之情的话里找到部分答案:“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爸爸妈妈会在节假日带着到人民公园来玩;等到读书了,家里房子小,就会到这里来看书;再大一点开始谈恋爱了,就来这里约会;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又会带着小孩来这里;等到老了退休了,早上到这里来锻炼身体……”
显然,这段话里的潜台词是,希望上海当代艺术馆能够融入到那些有关人民公园的记忆里,特别融入孩子们的记忆。就像生活在伦敦、巴黎、纽约的孩子一样,当他们长大了,城市的记忆里仍能充盈着艺术的气息。
在上海当代艺术馆里有一个特别为孩子设计的区域,在这里,孩子们还可以和一部分展品互动。
为这个梦想,投资者需要买一张大单。人民公园一带是整个上海的核心所在,说它寸土寸金毫不为过。建立艺术馆更绝对是一个昂贵的游戏。艺术馆租用了这个地方10年,租金高昂但不便透露,不过,光是改造这个花房,就耗费了人民币2000万元。龚明光预计,之后每年展馆基本的维持费用会接近千万元。平时,每位20元的门票和偌大的开支比起来,完全是杯水车薪。
但这个地点,同时也是一个制高点。如果是在香港,在这样的黄金地段建立当代艺术展览馆几乎是不可能的。作为内地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城市,上海给了当代艺术一种非常宽松的氛围。我甚至能从展馆的工作人员身上,感受到这种兴奋的情绪。
但靠什么来取得收支平衡呢。按照国外的习惯,当一个这样的艺术馆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名声之后,会有很多赞助来源,比如基金会捐款、大公司捐款、私人捐款。这在国内还不太现实,捐助的流向也通常是朝着助贫助学等方面。这也不奇怪,我们毕竟还是发展中的国家。
至于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为艺术文化教育做捐助的时候是否已经来临,还有待考验。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艺术馆对人群产生的影响会更深更远。
它被称为“上海第一个自主经营的非盈利性当代艺术机构”。和一些传统艺术展览馆比较起来,当代艺术的欣赏者还很稀缺。在展馆的留言簿上,许多参观者签了名,甚至画了画,但也有说完全看不懂的。
对策展总监何庆基先生来说,这毫不意外,恰恰使得这个艺术馆更有存在的理由。除了展示,兼及普及意味。开始的两年,他们会和国外一流的美术馆、博物馆合作举办一些高水准的当代艺术展览。然后逐步自己策划一些优秀的展览。当艺术馆在业内有了知名度和地位之后,希望可以将中国本土的艺术家的作品推广到世界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