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春节带来的宁静,多年来是我的一大享受。当龙腾虎跃、歌舞喧天时,我享受着一年中少有的宁静。
仿佛久浮的尘嚣渐渐落地,随着新年的脚步向我们走来,城市变得干净了。那不息的人流消散了,车辆也日益零星,昔日拥挤的车道变得冷清而空旷,露出它洁净的底色。
轰轰滚动的车轮、旋转不息的生活万花筒,在这样一个传统的节日面前放慢它的节奏、松弛它的神经。经过一年的运作,它也匍匐下来,歇息着,酝酿着新的启动。
每年春节,我都要细细体味宁静的氛围,再一天天送它远去。身居闹市,“宁静”就显得格外稀缺。清晨上班,车水马龙,行色匆匆。行人摩肩接踵,开车族尾随车队首尾相接,自行车夹杂着争相穿行。坐公交车的有等待的焦灼和挤车的紧张。有车一族,常情急不顾禁令,喇叭声声催。
快节奏的上班,做着一件事,考虑着下一件事,心神饱满且紧张。下班,骑车回家的,左冲右突;坐公交车的,处在发动机突突轰鸣、电视和广播交替播放、乘客大声喧哗中,不管你愿意与否,交错的声浪令一天劳作的你身心俱疲。
现在的城里人比任何时候都更向往“田园”。家住喧嚣市区的一位朋友,客厅悬挂陶渊明诗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一种心的逃遁,机智而无奈。
享受宁静——它让我们从麻木中苏醒,心为之敏感;嘈杂退去,灵感升腾,思索明净而有条理;宁静是心灵不可或缺的园地,它使心灵滋润而充满弹性;张弛有度,心灵体操,是产生创造力和活力的温床。
曾在法国所见,偌大一个咖啡厅,静悄悄的,顾客济济一堂,交谈都作耳语状,只要对方听见即可;街上只有车辆轻轻的刷刷声。相对他人和公共环境,任何额外的不需要的声音都是噪音,或者是侵犯。
创造宁静需要观念,需要人人引以为责,需要行动。到那时,宁静就不用再引领等待日月轮回,不用再驱车远征寻觅。我向往宁静垂手可得,不再奢侈。